“婢子拜見慎夫人!”王娡一見便知是慎夫人,忙上前行禮。
那慎夫人伸手扶她。兩人二目相對,真有惺惺相惜的感覺。
“原來王良娣竟是這般美貌!”慎夫人讚歎道。
都是以色事人、因美貌被送入宮的女子,樣貌能差到哪裡?
王娡看慎夫人,也是美豔動人。敷粉塗朱,眼中自帶媚色,唇角暗生笑意。別人的櫻唇是塗硃紅一點,妝成櫻桃小口。她的唇小而圓厚,鼻樑高而細長。大眼,高鼻,小口,這種美豔象一種兇器,人群中一眼驚豔,讓人不得不注目!
慎夫人轉而拉住王娡的手,笑著說:“你怎麼到了永巷?”
一句話戳中王娡的痛處。她掩飾道:“婢子口無遮攔,犯了大錯……”
慎夫人是文帝寵姬,不能讓她知道,自己因“尺布斗粟”獲罪,以免惹文帝發怒罪加一等。
“你製作澡豆,又織染花開錦繡,如此聰慧過人的女子,怎會屈就永巷?”慎夫人嘆口氣,拉著王娡的手,看到甲縫裡的顏料,語氣裡是憐憫之意。
算來二人原本是婆媳關係。自入宮以來,王娡只聞慎夫人美名,並無交集。每日請安,也都是到長樂宮薄太后處和未央宮椒房殿竇皇后處。而慎夫人居處是桂宮,王娡未踏足過。
大型祭祀,太子都是帶太子妃參加,加之王娡有孕,很多場合是避諱的。所以今日才得相見。
大約二人沒有競爭關係,慎夫人倒做出很親暱的舉動。她看看庫房之簡陋,搖搖頭。屏退眾人,扯著王娡出門,往曬場而去。
站在滿場晾曬的紅的,藍的,各色布匹中間,慎夫人鬆開手,她一雙明媚的眼睛,看向王娡。
“我奉帝命,管理永巷。你難道願在這永巷呆下去嗎?”
看著隨風擺動的布匹,王娡想起初到永巷,產後虛弱,被雪兒藏在這掛滿的布匹中間歇息,不禁淚溼雙眼。
她哪願呆在這裡?牽腸掛肚的女兒,不知長成什麼樣了。哪個媽媽不期望陪在孩子身邊,看她一天天長大,一點點變化進步?
還有好姐妹珍兒,為她而死,卻不知埋葬何處!每每心痛,也只能在心裡祭奠……
想到這裡,王娡屈膝下跪:“夫人救我!”
慎夫人忙扶住她:“不要行此大禮!”
拉著王娡的手,慎夫人看向遠處嘆氣:“我只是管理永巷,無權放你離開。皇后是這後宮之主,我不能僭越。若是幫你,也得從長計議。”
她笑著說:“我聽永巷令說,你歌舞絕美,別人不知嗎?”
歌算不上,舞蹈絕美,她是很自信的。入宮不久,送梁王就國,她曾在竇皇后的家宴上起舞。之後,也就劉啟見過她練功,一字馬壓腿。
王娡想起那日她披著絲綢,即興歌舞,被永巷令看到,並未責罰。難道是他告訴了慎夫人嗎?
“婢子隨意之舉,怕是夫人見笑了!”王娡謙虛。
“你,可願教我?”慎夫人遲疑了一下,問道。
不由吃了一驚。王娡瞪大眼睛看著慎夫人。貴為文帝寵妃,學舞蹈幹什麼?
慎夫人輕輕一笑:“我原本趙國邯鄲人,因歌舞俱佳,又擅鼓瑟懂音律,被趙王獻與帝王。聽說你歌舞絕美,與眾不同,有心學習。”
哦,原來也是歌舞專業人士!那慄良娣歌舞冠絕一時,被劉啟一見鍾情。看來,女子美貌兼具才藝,是帝王喜歡的型別。
橫空出世的王娡,是美貌與“當生天子”並存,被送入宮,才藝是買一送一附帶來的。
“夫人願學,婢子當傾心相授。”王娡行禮。
得,原來在培訓機構教藝考生,這來了個24K金學員。教案嘛,成竹在胸。
永巷就在未央宮後面,王娡便坐慎夫人的車輦,偷偷進了桂宮。
西漢的褲子是直襠,用來練功,一掙“唰”就成了開襠褲。慎夫人在爛了兩條褲子後洩了氣。加上以慎夫人身體條件,稍難的動作,就很吃力,讓王娡也想放棄。
看王娡一字馬,腳輕鬆過頂,空手翻一口氣十幾個,慎夫人羨慕地嘆息道:“這如何練成!武人劍道也不過如此吧!”
還好沒有說街頭雜耍。王娡只得說:“婢子從小愛跳,長年練習。”
教慎夫人原地轉圈。當裙裾被甩得圓鼓鼓的時候,她開心地笑起來。
相處融洽,慎夫人戀戀不捨地讓人送王娡偷偷回永巷。相約兩日後,再接王娡來桂宮。
王娡特意帶走慎夫人的開襠褲,回去加工改造給慎夫人做練功服。
這樣來往幾次後,根據慎夫人的特點,王娡教了些盡顯女性嬌媚的低難度動作,編了幾支舞,讓慎夫人得空練習。慎夫人原本能歌善舞,跳起來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