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所有漁獵的人,排列成伍,從河岸上走來一個頗為英武的人,身後跟著兩個大喇嘛,年紀都很長,我知道,是祭祀開始了,他們為了防著上面的人來查,居然在凌晨五點開始祭祀,真是虔誠的很。
烏喇河冬捕前要舉行神秘的“祭河,醒網”儀式。
跟大白湖冬捕一樣,就是為了祭祀河神保佑平安,豐收漁業。
趙大安這個時候換上了蒙古人的服裝,加上他是落腮虯髯,顯得頗為像那麼回事,他站在喇嘛面前把酒碗一摔宣佈儀式開始,震天的鑼鼓,轟鳴的法號驟然響起。
手持法鈴吹奏著海螺、牛角號,圍繞擺放著九種供品和點燃九炷檀香的供桌、掛滿哈達插滿松柏枝的敖包和熊熊燃燒的炭火轉三圈後合掌站立在供桌前誦經。
那場面看的是熱血沸騰的,絕對是一種野性的祭祀,阿貴也跑了過去跟著摻和,但是我卻心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朝著烏拉河四周看著,突然,我看到一道道鬼影一樣的火光密密麻麻的從對岸圍了過來,我心裡想著,果然還是著了鬼了。
趙大安依舊祭祀,查瑪舞隨之舞起;身穿白茬羊皮襖,腰繫寬板皮帶的漁工和身系彩條頭掛串鈴的高頭大馬拉著裝滿冬捕魚具的爬犁威武地進入祭湖醒網場地。
漁把頭左手端起盛滿醇香奶酒的大木碗,面對蒼天聖湖高聲誦祭湖詞,隨後雙膝跪在冰面上,用右手中指沾酒分別彈向天空、地面,然後將碗中的酒倒人湖面鑿出的冰洞,眾喇嘛也邊誦經文邊將供桌上的供品拋人冰洞。
漁把頭從蒙古族少女,手中接過哈達系繞在插滿松柏枝的敖包上,蒙古族青年歡跳著將手中的糖果拋向人群,將桶裡的牛奶灑向天空、地面。
一系列的祭祀剛剛開始,所有人都在喊著一些蒙古語,我是聽不懂,就看個熱鬧。
嘹亮的聲音在烏拉河盪漾,傳的很遠,也招來了鬼,我看到一群穿著大蓋帽的人,手裡拿著火把,有的打著手電,圍到了冰面上,大喊著讓人停止祭祀,這些人都穿著統一的服裝,應該是上面的人。
他們對於打擊牛鬼蛇神行動還真是不遺餘力,祭祀的人全部都圍著一個圈,對於那些人的叫喊絲毫不以為意,魚把頭把一面日月火的旗幟掛在祭臺上,這時候所有人才散開,因為祭祀被簡化的草草的結束了。
我看著帶頭來阻止祭祀的人氣急敗壞,指派人要把祭臺什麼都給砸了,這時候那名頗為英武的人才點頭哈腰的站出來讓人把東西趕緊收了,我知道這是上面與商人之間的博弈了,但是會不會影響到冬獵就不知道了。
事情在半個小時以後結束,祭祀的物品全部都收走了,但是不影響冬獵,網東也被帶走了,只是去喝茶而已,每年都要走個這樣的過場,所以大傢伙都習慣了。
魚把頭趙大安對此也不以為意,上面的人一走,他就開始下令下網,這時候太陽也出來了,正好適合捕魚,我也興奮的跑了過去跟著趙彪一起下網,這網叫做“趟網”,足足有兩千多米長,撒到湖冰下的“趟網”主要靠人力和畜力拉動,漁民們先在一米厚的冰層上每隔**米鑿一個冰眼,一趟網要鑿幾百個冰窟窿,然後再在冰下穿杆引線。下網時,由於網太長,每隔一定距離,他們都要使用馬拉絞盤拉動大網,才能將大網逐步下到位。所以下網之前鑿冰眼是極為有必要的,能節約很多的時間。
下網的時候,我才知道團結才是力量,兩千多米的網下了水之後,就是一座大山,一匹匹馬加上人才能勉強拉的動,幾個小夥子累的口喘氣,把衣服一甩,光著膀子幹,嘴裡咕嚕嚕的喝著烈酒,身上冒著熱氣,汗水直流,看著熱火朝天的,但是我可不敢這麼幹。
下網花了七個多小時,比往常多了一個小時,忙活完都已經到了下午,魚把頭就吩咐下面的人開始開網,這時候才是真正的漁獵開始。
但是很漁把頭趙大安有些著急,因為少了兩個人,一個是二把頭,另一個是他兒子,這兩人負責頭網,很重要,但是找死找不到人,急的趙大安團團轉。
正在這個時候,有人喊了一句:“這呢,在水面上呢。”
我聽了這句話,就知道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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