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眺敖包山似一條長龍橫臥在查干湖畔,山上藍色仙氣繚繞,乃“前有照,後有靠,聚財有餘,吉祥安康”之寶地。
這等龍穴寶地被韃子用來蓋廟?當然不可能,韃子葬墓之前都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先建廟宇,因為自古傳說韃子的祖宗葬在飛龍上,不建廟宇壓著,只怕那飛龍跑了,我看對面的山像是飛龍脈,可惜這座廟還是太小,壓不住。
我們也沒多留,趕著馬車就進山,在山口,有個村子叫妙音村,聽說都是以前廟裡的合上被除四舊的衛兵給強行還俗娶妻生子,從而有了這麼一個村子。
妙音村人不多,但是房舍不少,都是東北農家院子,走過村子,一條大路,直通白老山。
之所以叫白老山,是因為山很高,常年積雪不化,山峰上一片白茫茫的,所以叫白老山,越往前走,村舍就越少,走了大概六七里路,連棵樹都看不到了,一眼望去孤零零的,像是走在黃泉路上一樣。
雖然白老山盡在眼前,但是還是走了半個時辰才到山前,站在山口,說不出的詭異,山口無樹無河無田地,但是卻有一棟房舍坐落在哪裡,顯得極為不搭調,就像是憑空多出來的一樣。
我們把馬車拴在房舍前,上山總不能連馬車一塊拉上去吧,我對著院子裡面看了一眼,居然有個老婆婆坐在牆根前曬太陽,這個老婆婆年紀很大,也很糟粕,身上的棉衣都露了絮子,上面黑漆漆的,像是很久都沒換過一樣。
老婆婆臉上的褶子像是她的人生歲月裡的故事一樣多,嘴巴癟鼓著,兩個眼窩子深陷其中,若是你不仔細看,你還以為她是個瞎子一樣。
嚴寬走了進去,對老婆婆說:“大娘啊,你家有人在家嗎?”
老婆抬眼看了一眼嚴寬,兩隻眼睛裡的紅光像是夜半野獸的光芒一樣,嚇的嚴寬不自覺的退後了兩步。
“俺家沒人,只有我,我孫媳婦跳河死了,俺孫子上山就沒回來過,人家講他瘋了,其實沒有,是灰仙上身來,才沒有瘋嘞。”
老婆婆自顧自的說著,聲音很蒼老,但是很悽慘,聽者無不動容,但是老婆婆的樣子卻讓望而卻步,嚴寬嚇的不敢在院子裡多呆,趕緊跑了出來,對我說:“走,咱們趕緊上山吧。”
我聽了卻沒有著急上山,而是走進了院子裡,看著老婆婆,那老婆子見了我,就瞪著我,眼睛裡的兇光比之前看嚴寬還要厲害。
我懷裡的屍貓探出腦袋來,對著老婆子使勁的聞了聞,然後就盯著她,不停的舔著舌頭,老婆子怪異的吼叫了一聲:“灰仙不會放過你們的,灰仙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都不得好死。”
說完老婆子就跑進了屋子裡,把門緊鎖,我聽著屋子裡不停的傳來“唧唧,唧唧”的聲音,像是老鼠的叫聲一樣,我覺得有些奇怪,懷裡的屍貓要竄出來,但是我為了趕路,所以使勁的把它壓進去,然後離開了院子。
這個老婆子有點怪異,不過上了這種年紀,你怎麼看都覺得恐怖,所謂老人精就是這個樣子,而且老人都有點神經兮兮的,我進來只是想問一下她知不知道五通廟怎麼走,雖然眼前就是白老山,但是我們要去五通廟,這座廟連嚴文利這個本地人都沒聽過,所以要找起來頗為困難。
但是這個老婆子就像神經病一樣,被一頭貓嚇個半死,我只好離開了,她說灰仙不會放過我們,大概是我衝撞了他吧。
嚴寬頻著十個民兵隊長還有奎子他們先上了山,我跟閻六在後滿走著,王紅也跟著,閻六一臉狐疑的對我說:“你看到古怪了沒有?那老婆子邋遢,但是她院子裡可是一塵不染,屋子裡也是乾乾淨淨的,我聽說老蠱婆子家就是這樣的,咱們可別被老蠱婆子給害了。”
我聽了就擺手,這裡是東北,又不是湘西,哪來的蠱婆子,我跟閻六說:“這個老婆子多半也是個薩滿老神婆,而且應該是灰仙派的,灰仙指的是老鼠仙班,灰仙一族至灰仙老太爺創教以來,世代最擅長逆天改命,佈陣圈運,搬山添海,其他仙族推算不到的卦理,灰仙都可以占卜到,真的是可以卜算到天機的盡頭真諦。”
“灰仙一族也有兩個禁忌,一禁骯髒邋遢,灰仙最愛乾淨,堂上必須一塵不染;二忌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凡是灰仙付出給予的,必須一定等量兌換,所以這個老婆子家才這麼幹淨。”
閻六聽我這麼一說,就變得嚴肅起來,對我說:“那就更了不得了,我聽說拜灰仙的都是黑薩滿,心腸歹毒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