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瘸子打了個嗝,肚子算是飽了……
吃飽喝足,他正決定要伸個長長的懶腰,別眼卻見景楓的臉色特別難看,不知怎麼地,楞是把舒展筋骨的動作停了下來,連打嗝都想強忍住,可惜這不是他想忍就忍得了的,“對不住了,呃……呃呃!”
胡二瘸子捂住嘴巴,憋住氣……可讓他停住打嗝的,卻是莫瞎子的一記窩心腳,“腫不得麼就小腫些,不怕撐死。”
出了飯店,幾個人穿好蓑衣便再次走在大街上。
還是人煙稀少,哪裡像是繁華的京都。
這些日子,景楓正大刀闊斧地修改朝中政策,許久沒有離過皇宮,如今的街道,實著讓他覺得陌生。
冷雨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景楓的臉色,可在那張臉上,仍舊看不出什麼特別的情緒。
景楓表現的很是沉默,其他人也興致缺缺,就連胡二瘸子和莫瞎子,在這樣的氛圍下,吵架的聲音也漸漸止住了。
郤親王緊跟著他們,一句話不敢多說,垂著頭直看著自己的腳尖。
天地間似乎只有雨水的聲音,商販們像是一夜消失了,雨中京都儼然成了一座死城。
接連兩日的大雨,讓京都地面都淹起了一層不淺的水,幾個人的鞋子,全都已經溼透了。
“溶王叔,你再跟說說那個初寧。”走了好半天,景楓終於開口了。
可郤親王一直懸心著妻兒子女,整個人都已經神遊到了金川,哪裡還聽得到景楓的問話。
瞧他這模樣,景楓也不再追問。
反倒是冷雨開口道,“我們查過他的,初寧最近在華褚一直才都有動作,雖然神秘,可也算不上低調,我看過他的檔案,晚點可以讓樓裡送資料過來。”
冷雨原先只是宮裡的暗衛,對於景楓的江湖勢力,瞭解的不算多,可自從斷了一隻手後,景楓反而讓冷雨更多的與空錫樓接觸,他現在已經成了極少數同時身兼江湖與朝廷的人了。不過,冷雨能感覺得到……景楓似乎更想讓他將重心投入空錫樓!所以,他在空錫樓的事上反而更加用心了。
“陛下!”冷雨看了看天色,已經是申時了,現如今,早秋已過,天色黑的極早,更何況,這兩日時刻下雨,整天不見太陽,便是正午,也如同傍晚一般陰陰沉沉的,“現在是否還去偏林道?馬車就在前面的那個客棧,需要屬下牽過來麼?”
“去牽吧。”景楓擺了擺手,吩咐道,“朕和溶王叔先走,你騎上馬,直接把景瀾從王府接到偏林道的地宮裡。”
儘管不知道景楓為什麼突然要叫景瀾也過去,但冷雨沒敢多問,快步跑了起來,走了一半才想起來自己身上沒有帶銀錢,又不好意思空手到客棧,只好再次折返過去。
“怎麼?”景楓見冷雨面色為難,“有事直說。”
冷雨怪不好意思地望向郤親王,“王爺……您身上還有銀子麼?”怕郤親王仍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什麼都聽不到,冷雨甚至動手拍了拍郤親王的肩膀,“王爺,能不能先借屬下幾兩銀子?”
哪怕冷雨開口借錢的對向是郤親王,可胡二瘸子和莫瞎子一聽要借錢,兩個人極有默契地同時後退一步,一個蹲下身子擦著早就已經溼透了的鞋子,另一個背過身子直摳耳朵。
郤親王這回倒聽到冷雨的話了,連忙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
那錠銀子並非十兩的足銀,成色也不是頂極的!
景楓看在眼裡,知道郤親王的府邸,恐怕……比他想的還要落魄!郤親王是個閒差,平日無需上朝……這些年來,他和朝廷官員都不走動,除了一痤府邸,他連官地封土都沒有,多年來,只拿著朝廷的死俸,旁的也沒什麼銀子進項。
想他這溶王叔,年經的時候出手闊綽……身上帶著的,從來都是銀票。想不到……如今竟會裝著這種成色的碎銀子!
“夠了麼?”將銀子遞給冷雨,郤親王又褪下手上的翡翠扳指,“冷侍衛……若不夠,我回王府去取,反正也不遠。”
只接了那錠銀子,沒敢拿翡翠扳指,冷雨連連道著,“夠了!夠了。”
冷雨從客棧裡牽過玉輦和馬車,仍舊讓莫瞎子和胡二瘸子單獨乘坐一輛車,他現在也不怕他們兩會跑了……清楚景楓支走柳丹的目的後,冷雨對景楓算計人心之精準,更加佩服的五體投地。
冷雨用剛才郤親王給的銀子,付了客棧餵馬的看護費,同時又另買了一匹馬!
冷雨不知道……若是往常,他那塊銀子的確足夠了,還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