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居然還有人認識我!”妖魂也略有些驚奇,緩緩回頭去瞧魚傾歌,“看你樣子還小,如何會知道我的?”
妖魂慢慢地接近魚傾歌,抬手勾住了魚傾歌的下巴,那一頭銀白色的頭髮忽而亂舞起來,如同一場繽紛的大雪,“前輩的大名……傾歌自是聽說過的!”
“傾歌?”妖魂的紫瞳中生出一分看不清楚的情緒,下一刻,妖魂反手便給了魚傾歌一個巴掌,好在那一掌並沒有加了內力,想來,妖魂也不是真心想要她的命,“你敢騙我?淳于傾歌早就死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被打了一掌,魚傾歌也不惱,笑盈盈地對著妖魂福了個禮,“多謝前輩手下留情,晚輩雖也叫傾歌卻不姓淳于……並不是當今守皇王后淳于夢娜的姐姐,前輩,你實在錯怪我了……”
妖魂多看了魚傾歌兩眼,心下泛泛然,很快對她便沒了興趣,也不再繼續追究下去。
眼前的這個人實在是慕臣這輩子見過最怪的人,她有著少女的臉蛋卻也同時存著老人的頭髮,這已經夠奇怪的了,然而,更加怪異的是她的那雙眼睛……她的眼瞳不同於常人的黑色或深棕色,居然透著一股深紫色的光澤……
“看著幹什麼?還不跟我走!”妖魂再一次拽過林阮思。
“師伯,這是要去哪?”林阮思的嗓間不覺間低了幾分,她幾乎不敢直視妖魂的眼睛,在妖魂面前,林阮思完全像個見了老鼠的貓。
妖魂不答,自顧自地走在前面。魚傾歌在慕臣和妖魂之間看了看,略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上了妖魂。
“我呸!”慕臣急了,“老太婆……先來後到不知道嗎?我那裡等著救命,老子看你今天怎麼把她帶走?”
說罷,慕臣再一次執刀衝著妖魂衝了過去。
空氣中傳來一陣淡淡的香氣,只聞了一口。慕臣便深著眼前一黑,一點力氣都沒有,下一刻,人便已經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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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安離開的時候正好碰見久容,這個倔強的女子終是在青樓中磨平了尖銳麼?瞧著那已經不復往昔一般光彩的眸子,淺安暗暗地嘆了一口氣,初初自賣青樓的時候,那張色容傾城的臉上還有朝霞般叫人無法直視的神彩,如今……卻暗了麼?
久容進入紅鸞閣中的時間也已經不短了。然而,她還是頭一次見到淺安這般穿著……
苦笑了一聲,淺安亦垂著望著自己身上的錦衣,這件衣服,出了這座樓閣,任何一個女子穿上都不會讓人露出這般驚訝的神情。可是,到了她這裡卻是不一樣的……已經髒了,所以。再也配不上這個純白之色了,不是麼?
平日裡,久容從不與青樓之中的任何人多做深交,她獨來獨往,身上還有著墜入青樓之前的那一份驕傲,哪怕無比艱難,可是,她卻依然堅守著那份清倌的底線,淺安在紅鸞閣中也有不少的人脈,她不像別的姑娘一樣。對待才入樓三月便一越成為頭牌的女子,她既沒有妒忌,也不願刻意的去討好。然而,不知道怎麼地,如今,淺安突然想說些什麼。
“是……很奇怪麼?”淺安篡著雪一樣白的衣服上那雜唯一的粉色桃花,低眉笑道,“是啊,我怎麼配得上呢?淺安只應該綻開在夜色之上,極盡豔麗繁華,這般素到底的錦衣桃花……也只能留在心下罷。”
久容見著淺安雙手有些顫抖,不覺蹙起了眉頭,“前些日子,你請蝶兒教你刺繡,為的……就是這麼一株桃花麼?”
淺安意外的多看了久容幾眼,在紅鸞閣裡,每到夜晚,紙醉金迷,有誰能注意到誰,她學刺繡的事,連老鴇都曾清楚,卻不料,這個從不與她深交的女子卻一眼看破了!
“綢緞也是你自己養蠶所織的,是嗎?”雖是問句,然而,久容卻是用得肯定的語氣。
“他走了……恐怕,很久不會再來了!”淺安仰著望著紅鸞閣的天花板,彷彿在抑制什麼一樣。
“他高貴如雲,而你低賤如泥!”那樣傷人刻薄的話語居然出自那樣一張傾城的面容,淺安不可置信地看著久容,而心口也在剎那間疼得駭人。
“……”淺安唇色發白,篡著白衣往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