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輕薄的紅裝下,百里鳳燁身子一僵,他鳳目合起,他薄唇淡笑。
百時鳳燁看著櫻,有些怯怯地抬起了手,似是想要扶撫一下夏櫻的臉,然而,瞧著那雙明亮透徹,卻沒有一絲情意的眼睛,百里鳳燁終是放下了手,許久,他聲音輕似浮羽,聲線帶著一股惑人的沙啞,“何必輕言道謝?你與我,是這華褚後、宮中頗此……唯一的親人而已,鳳燁之後,亦可將生死交於夏櫻手中!”
夏櫻一楞,百里鳳燁說了這麼一番話,便是真的也將他自給的命交到夏櫻手上了,得了百里鳳燁一紙休書,又感於百里鳳燁之氣度,接著又數次得百里鳳燁搭救,夏櫻縱是鐵打的心腸,也再恨不起這個男子了,微微點了點頭,夏櫻重重的在百里鳳燁的肩膀上敲了一下,遂又用力一捏,“好!之後,我必不會對你輕言感謝……百里鳳燁,我夏櫻的命,亦敢交託於你。”
那一剎那之間,萬物失色,那一身的紅裝是要燒到百里鳳燁心裡的去了。
聰慧如百里鳳燁,如今,也什麼都分不清明瞭。
他的腦子裡,只有那人堅定的言語,和她手掌拍在他肩膀的力度——她說,從此之後,她的命亦敢交託於他的手裡!
她信他了!從最初的火燃喜袍到如今的生死相托……百里鳳燁,你何其有幸!微微動了動喉結,百里鳳燁心裡似有萬馬齊奔,可是,沒有人看得出來他此刻的心情。
輕風拂起那抹豔似鮮血的紅裝,百里鳳燁髮絲如縷,一絲一片盡數灑在那紅裝之上,一時間有誰柔腸百轉?有誰一語傾了那男子的鳳目?
百里鳳燁衝她一笑,再複雜的情感。最終只化為最簡單的一個回眸,夏櫻亦回了百里鳳燁一眼,這一眼,不媚卻……妖。
這一秒,他心上花開,“若有那麼一日,鳳燁……”自是死了,也護你周全。
百里鳳燁沒說完,夏櫻也沒問……只是到後來,夏櫻才知道。她這淡淡的一句託福,這個男子之生為此付出了多少。
如果這世上有一個人答應過夏櫻,那麼……無論中途發生了什麼。無論付出怎麼樣的代價也一定會做到對她最初的承諾,那麼,這個人一定是百里鳳燁。
夏櫻看著周圍那些陌生的人,抬眸看向景楓,“景楓帝。想來我已經到了華、褚後宮!”夏櫻從木床上站了起來,直直走到景楓身邊,“往後,還請景楓帝……手下留情!”
景楓面無表情的臉色,卻在聽了夏櫻的這句話後閃現出一絲冷然,“好說。好說!”頓了頓,景楓又道,“愛妃這話說的。甚傷朕心。”
夏櫻全身的雞皮疙瘩一起,慢慢地捏住了拳頭,來之前,她便知道,這裡不會寧靜。可是……她不懼,她要護住大夏的萬里山河。她要北冥玉的秘密從此現世,她要……找到那個白衣男子!
“……”林阮思見這一會沒有人願意理會她,不由地一跺腳,“本姑娘要回君子谷……”
夏櫻嗤笑了一聲,對著林阮思微微彎下了腰肢,“謝謝你讓我活下來!”
林阮思別了彆嘴,“要謝也是百里鳳燁謝,本姑娘只稀罕他,才不希罕你的道歉呢!”
說著,她扯了扯淡綠色的羅衫,幾步走到百里鳳燁身邊,一把將百里鳳燁的手臂握在手心裡,“你看,我說就嘛,你要我救的,我一定會救活,百里鳳燁,你要怎麼謝我?”
乾咳了兩聲,百里鳳燁掃了夏櫻的側臉一下,不著痕跡地甩開林阮思的手。
林阮思也不惱,隨即看向夏櫻,“你不是要多謝我麼?不如讓我成為他的妻子好了。”
夏櫻啞然,她與百里鳳燁如今不過假夫妻一對,可是,百里鳳燁要過怎樣的日子,還論不到她來支配,夏櫻摸了摸鼻子,目光有些閃躲,“這事……由不得我。”
百里鳳燁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想到的便是在雪山上看到的那遍地鮮血,在白雪的映襯下,夏櫻身上流出的血跡亦顯得更加刺目,那時候,有誰理解他的心情,有誰知道他有多麼擔心那些血會不會自她體內流乾?
好在,如今她睜開眼睛了,她想活下去,那麼……百里鳳燁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便可以再一次看見生龍活虎的夏櫻了。
還有……在雪山上助夏櫻脫險,弄出一場雪崩,讓夏櫻和景楓一起困在結界裡的司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以及,夏櫻說過的缺失了幾個時辰的記憶又是怎麼一回事?
最後……當他與林阮思遇上群狼時,百里鳳燁發出訊號之後,為何無一人前來?憶冰樓中的叛徒究竟是誰?那份進出名單,暗辰又為何要欺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