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順著筆桿流向末端的毫毛,與墨汁混合在一起,滴在地面化作血梅。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總是讀書人。
陳道生將妻子的屍體抱起,來到後院,找來鋤鬥挖了一個大坑。
將屍體放置於坑中,埋土填坑。不一會便堆起一座小墳包。找來一塊木牌插在墳前,陳道生卻發現自己不會寫字,只得作罷。
對著妻子的墳包看了良久,嘆了一句:“或許,是我害了你。”
陳道生走了,這裡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了,估計永遠都不會回來。
身後是熊熊烈火,燃燒著曾經的羈絆。火焰熔斷塵緣,灰飛了心中的家。
“師尊。”陳道生對著周凡問了聲好,身上溢散著出塵的氣息。
周凡知曉,這是他的心通了,大道可期。
“回來就好,明日便下山吧。”
“師尊,徒兒……想識字。”
“可。”
……
翌日清晨,金色的霞光,猶如一隻神奇的巨手,徐徐拉開了柔軟的霧帷,整個大地豁然開朗。
周凡見天色已亮,便將化身內的精神力和真氣收入體內,元神歸於腦海。失去元神控制的化身肉體失去了生機,成為一具‘屍體’。
精神力一動,泥土翻滾,將自己的‘屍體’掩埋。周凡早已將化身之事告知陳道生,所以他也沒有太過驚詫。
陳道生在周凡的吩咐下,將天罡經揣入懷中。
兩人也沒什麼還需要攜帶的東西,便直直下山,往永輿軍路的京兆府行去。
一路上,周凡也不急著招收門人,對教運來說不是人越多越好。
蒙古崛起時才多少人,還不是一路橫掃歐亞大陸。
門人貴在精,而不在多。
太和山距離京兆府不過兩百多公里,二人慢悠悠的行了數天才到達。
因為永輿軍路緊挨著西夏,兩國邊境正在打仗,所以大量的百姓賣地賣房想要去其他路安居避險。
這也導致此地的房價異常便宜。只不過周凡從來不帶錢,也對錢不感興趣。
而陳道生身上也只有當初準備帶回給妻子的工錢,本來就沒有幾個子,這一路也已經花的差不多了。
周凡好歹也是個一百五十多歲的法相境高人,要讓他對這些凡人使用手段來獲取錢財,實在是拉不下臉面,哪怕用了手段也沒人能發覺。
“去去去,我這店都好幾天沒一個客人了,自個兒都閒的發慌,哪裡還請什麼小廝。”
陳道生又一次找活計碰壁了,也不氣餒,繼續往下一家尋去。
若是今夜之前找不到一家包吃包住的活計,恐怕師尊就得跟著自己露宿街頭了。
周凡嘆了口氣,安慰道:“道生,莫急,就把這一切當作是磨練。
哪怕露宿街頭,也不是什麼大事。”
入夜,
轟隆隆……
粗大的雨點,狂暴地撒落在屋頂上,黑沉沉的天像要崩塌下來。雷鳴電閃,狂風驟雨,彷彿要吞沒整個街道。
兩人站在街邊的屋簷下避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