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張翟苗的叮囑後,大家都將他的話記在心裡,張昊天性格懦弱自然不可能挑釁別人,徐子風自幼怕生為人謙卑亦無需過慮,王兆生性張揚但自幼被三水管束已無幼時欺凌弱小惡習。
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兒言谷,都現在為止,他仍舊無法完全收斂他在兒家時的少爺性子,其餘三人都相當默契地將視線集中在兒言谷身上。
“怎麼?都看著我幹什麼?我才不會自找麻煩好嗎?我還要去找蘇大叔說的山洞。”感受其他三人不信任的視線後,兒言谷大喊大叫出來,老實說現在還要被他們這麼看待,兒言谷還真有些傷心。
在張翟苗離開之後,四人又費了半天的時間才佈置好他們的小竹樓,接下來他們才圍坐在竹桌前,開始看起李示見所說的書信,上面寫的是他們各自要學的內容,給張昊天和兒言谷安排的內容最為輕鬆,因為兩人都無法使用尋常的六眾符術。
張昊天只需每日到斜日洞學習道符的製作以及在萬卷堂學習道史,兒言谷更加輕鬆,只需每天早上到藏文閣整理書籍,不需要學習任何東西,彷彿這個時間安排就是給他去找蘇立棣所說的千機流埋骨地。
至於王兆和徐子風,他們兩個則是一大堆東西要學,跟其他的青城宗弟子別無二致,每日早上必定要到主殿集中修習六眾符術,納息泉打坐一個時辰。此外徐子風要到冥解樓找於方書老師學習解符,王兆則是要去藏文閣跟蘇姓老人鑽研古符文。
“於方書老師。”徐子風念出了老師的名字。
“我是要跟蘇姓老人鑽研古符文?古符文是什麼,我怎麼沒聽說過。”王兆更加摸不清頭腦了,他要跟著一位甚至不是青城宗老師的人學習嗎?
“我好像只需要整理書籍就行了,什麼都不用學。”兒言谷乾笑幾聲,被王兆白了幾眼。
“你呢,昊天。”徐子風問。
“這裡讓我學制符,但是沒說跟誰學,只是留了一個地方。我還要去學道史,不知道為什麼要學。”
“這個沒事,好像基本普通的弟子都要去聽道史的,我和王兆每週得去一次。”徐子風讓張昊天放心。
張昊天有些無奈地乾笑了幾聲:“可是我每天都得去。”
雖然青城宗給宗內弟子安排的學習內容大致相同,卻會因人而異為他們提供一些別緻的修煉內容,只是像張昊天四人這般一進門就分門別類開來的很少而已。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些修習內容都是三水一早跟李示見說好的,再由青城宗加以修改。
“話說回來,昊天你表哥稱呼李老師為師父的呢。”王兆這麼隨口一提,將手中的書信放在了竹桌上。
“好像是這樣。”張昊天稍稍回想起來了。
“我以前第一次見到老師的時候,就叫了老師一聲師父,結果被老師罵了一頓。”徐子風突然說起了以前初遇三水,併成為他學生的事。
“這麼說來,我還有印象,叔叔他罵子風你最狠的大概就是那次吧。我現在都還記得叔叔那天說的話。”王兆故意模仿出三水平時說教他們時的口氣,“一人一生只有一個師父,師父不單止是教人知識本領,他的意志,他的為人,甚至連他的道都有可能傳承給他的徒弟。如果有一天你要拜一個人為師父,你必需明白你喊出的那一聲師父分量有多重。”
明明王兆只是開玩笑一般重複著三水說過的話,可面前的三人聽到這句話時,卻不禁陷入了深思。有些人一生都沒有機會遇到一個可以稱為師父的人,而他們又能否有這般際遇能夠遇到一個指引他們尋道,為他們人生辨明方向的師父呢。
其中感觸最深的人偏偏是兒言谷,他躺回了床上,想到了蘇立棣的事,蘇大叔的師父就是兒家被驅逐的先輩,那位先輩將他未了的心願寄託給了蘇立棣,而蘇立棣也帶著師父的心願一直活到了現在從未曾忘懷。
兒言谷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資格成為蘇立棣的徒弟,是否有資格瞭解那位先輩的想法和心願,是否有資格去將先輩的意志傳承下來,是否有資格喊蘇大叔一聲“師父”。
第一次得到符階徽章,又是第一晚住在青城宗翠竹閣,不知為何,張昊天有些難以入眠,不知道是不是盤心幻境的影響。既然難以入眠,張昊天就半夜三更爬了起來。
另一邊的床上的王兆和兒言谷倒是睡得挺香的,看來他們倒是沒有被盤心幻境怎麼影響,也許是自己在盤心幻境中待得太久了?不,張昊天心裡很清楚不是這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