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倪的遺物?是她留給蘇立棣的木偶嗎?”蘇應問,“你弄壞了它?”
“真的很對不起,我知道我無論說多少句對不起都無法彌補,但是我不能連道歉都不做。”
“盒子裡面裝著的就是那個木偶嗎?”蘇應打量了錦盒一眼,多多少少察覺到了這個錦盒不是什麼尋常木盒。
“是的。”張水如實回答道。
“你怎麼將它帶過來的?就算損壞了,立棣他也不可能隨便讓人碰他的木偶的。”蘇應這一問讓張水啞口無言,如果如實回答,那他還是不顧他人,自作主張。但是都走到這一步了,張水決定如實告知,就算怎樣的結果都無所謂了。
就在張水打算開口的時候,陳楚卻出言化解:“蘇立棣他閉關了,將木偶帶過來是宗主默許的,所以我們都沒有加以阻攔。”
蘇應聽了也沒有多大反應,比起被說服,倒是更像他早已經是一團死灰:“所以呢,帶著木偶來找我道歉所謂何事。”
“我想請您修好這具木偶,我知道我更應該跟蘇立棣道歉,可是單純只是道歉的話,實在是太過蒼白了,我必須得做些什麼,我能想到只有找蘇應先生你修復這具木偶。”
蘇應沉默了很久,大概是在思考要不要答應張水,最後他對張水說出了他的決定:“要我答應你可以,但是我有一個要求,我不會幫你修復,但我會教你修復的方法,立棣他娘有自己的一套修復木偶的方法,你如果真的有心,就學去將那個木偶修好吧。”
“什麼?”聽到蘇應的要求後,張水錯愕地抬頭,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我來修?這真的好嗎?”
“我說讓你修,就是你修,我是不會幫你修復木偶的。如果你不想,你現在就可以回去了。”蘇應沒有給張水選擇的餘地。
張水咬咬牙,怎麼說讓他來修的話,是不是太不尊重蘇立棣,他可不會製作木偶,就這麼半路出家去學,真的能夠好好給人家的木偶修復好嗎?張水沒有這個自信,但是他現在只有這麼一個選擇,一個讓他好好承認自己錯誤的契機。
“好的,我願意修。”張水站了起來,做出了自己的決定,然後他回頭對陳楚說道,“師兄,我恐怕得在這待一段時間了。”
“沒事,這是外務,你給的璨晶也多,我在這裡待多久都沒事。”陳楚倒是不在意。
“那麼現在就開始學吧,我會手把手教你如何修復木偶的。”
……
一個月的時間,為了在兒千機那裡烙上八符之印,和學習基礎的八符之術,蘇立棣足足在疊影山待了了一個月。
張水被拉去沉思屋的那一晚,蘇立棣將損壞的木偶放好,一個人跑到了石上蓮開處靜心,卻意外地發現了底下的詩句,而且他很快就看出了那句藏頭詩,為了排解心中的抑鬱,蘇立棣前往了詩中所說的地方。
蘇立棣心中不止是對張水毀壞木偶的怨恨,還有對自身實力的不甘,他的符師之路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順利,他跟在蘇滔身邊過來,對著白亭春死纏爛打才能來青城宗,結果蘇滔在憐生閣混得風生水起,而他卻大大落後於同齡人,他一度以為自己應該止步於此了。
但是疊影山卻讓蘇立棣看到了一絲希望,他在那個山洞,不經意就拿起兒千機做著玩的木偶耍了起來,也不管這種荒山野嶺哪裡來的線牽木偶。
就是因為看到木偶就手癢的習慣,才讓兒千機一眼就相中了這個找到他的少年,在兒千機這個老妖怪的強迫下,蘇立棣被迫試著八巧馭符,結果不但出乎兒千機所料,更是出乎蘇立棣所料。
也正是這一刻,蘇立棣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才能或許不在正常的符術,而是在這裡,兒千機的傀儡術,正好與他的木偶異曲同工。就是這樣,蘇立棣才答應下來成為兒千機的徒弟。
鍾書痕找到蘇立棣的時候,也沒有對此有任何異議,學生能夠找到適合自己的路,他也不能阻止學生走下,鍾書痕一直秉承的是這個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