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他們要將你送往凡界。”
這句話重擊著張昊天的心神,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是怎樣回到自己房間的了?渾渾噩噩地坐在棋盤前,看著自己被圍得無路可逃的棋子,彷彿就是自己,被逼上一條不得不走的路,而對於他而言,意味著輸掉自己未來在道界生活的日子。被家族所拋棄的自己,不過是一枚棄子,一旦到了凡界,日後恐怕連回來的機會都沒有了吧。離開這個家,離開父親和妹妹,就連翟苗哥和馨華也再也看不到了,直到自己老死他鄉的那一天……
“少爺,你醒醒,少爺。”
在希兒的搖晃下,張昊天醒了過來,臉上印著棋盤印子,臉色很差,像是做了什麼惡夢。
“我睡著了?”
“是的,少爺,趴在桌上睡不好,海大人知道了又會說少爺的。”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大概是太累了,昨晚想對付你的棋怎麼下,都沒有睡。”
“可是這盤棋是前天下的,少爺。”希兒面露難色,“昨晚要給小姐準備出行的衣裝,就沒來赴約續棋局,沒想到少爺在這裡等希兒,真是萬分抱歉……”
“沒事,我沒有特地在等,睡著也不全是你下的棋害的。等等,現在什麼時候?”張昊天沒有想到自己睡了那麼久,也不知道現在什麼時候了。
“少爺,今日是獸靈祭,家主和長老們都會帶一批人過去參加今天獸靈塔大會的選拔,海大人讓我過來喊你過去。”希兒說起了她過來喊醒張昊天的原因。
“是這樣嗎?”張昊天已經從張翟苗聽說了,也清楚這不過是爺爺為了安慰一下他所作的安排,心裡的感覺自然不舒服,可他沒有表現出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手在將弄亂的棋盤,還原成希兒下完最後一步棋時的棋局。
“少爺快點過去吧。快到出發的時間了。”希兒提醒一句。
張昊天抿嘴點頭:“收拾完就去。”
利索地擺好棋局後,張昊天匆匆地走出了房門,也顧不得梳洗就這麼趕了過去。希兒在張昊天離開後,回頭望了一眼棋局,與之前分毫不差。
“可惜了,不能施術,連當個棋手都不可能,生而為器皿,都這樣。你也會向其他器皿一樣碎掉嗎?少爺。”希兒發出一句無人聽見的可憐嘆息。
走在路上,張昊天細細地想了想自己關於獸靈祭的記憶,獸靈塔大會的選拔祭,每年的獸靈塔大會結束後九天後就會這樣的儀式來選拔下一年可以參加獸靈塔大會的年輕的符術師,翟苗表哥就參加了今年的獸靈塔大會,但是從第八層起就剩下他一個挑戰者,但他卻以一人到達了讓人難以置信的第十四層,沒人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除了他自己還有那座本身有著靈識的塔。
獸靈塔一共十五層,挑戰者是由塔前靈石選出的十歲至十二歲的年少符術師,由於參加者還年少,而且獸靈塔也不是尋常之地,所以歷年來可以殺入十層之後的挑戰者鮮少,挑戰最後一層成功的挑戰者只出現過一次,那是二十年前發生的事,當時那個以單字為名的少年軒參加了獸靈塔大會與張家當時最為驚豔的天才張水一同殺入了最後一層,但是最後的勝者卻是那個不知是何家族的少年軒。
最令人詫異的是,獸靈塔大會後,這個少年就此銷聲匿跡,道界這二十年間也沒有一個叫軒的強大符術師誕生。那一年一直是獸靈塔大會至今為止最為傳奇的一年。
獸靈塔大會嗎?張昊天知道這一次不止是張翟苗會再一次參加,爭取到達十五層的可能,張零夢也會過去,以他們兩個的天分,無論怎樣靈石都會給予他們進入獸靈塔的機會。這次父親帶他過去,也不過是去看一下他們如何出彩,作為去凡界前一個不怎麼讓人開心的安慰禮物。
但不想父親看到自己不高興的臉,張昊天雖然心底感到不悅,還是擠出了一絲笑容,走到父親張海面前:“爹,我來了。”
“昊天,你來了。”張海光鮮的道袍下卻是一股倦意。顯然出席獸靈祭要做好排面,可是將張昊天送往凡界這件事仍舊讓他耿耿於懷。
“我居然也能過去,真是意外呢。爹。”張昊天希望自己的故作開心的聲音聽上去不怎麼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