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炎沉默以對,他寧靜無波的眼眸已經無聲地回答了李廷攸的問題:不行。李廷攸“必須”留在京中。
其實封炎也想帶李廷攸一起去蒲國曆練一二,但是,鹽引制可以說是他們倆親手摺騰出來的,自己走了,若是李廷攸再走,那麼,鹽引制要麼交給別人,要麼就此作罷,無論是哪個結果都不是封炎想看到的。
忙了大半年,鹽引制最近才算是慢慢地步入正軌了,但還不過一棵嬌弱的樹苗,任何一場狂風暴雨都有可能把它連根拔起,以致導致功虧一簣。
而這鹽引制關係到南境的戰局,以及他能不能順利把南境收歸囊中,決不容有差!
封炎再次親自斟茶,這一次,這一杯茶被他親手遞向了李廷攸。
李廷攸看著封炎手中的白瓷茶盅,靜了兩息後,只能鬱悶地接過了,代表他答應了。
哎!
李廷攸心中幽幽地從長嘆了口起,再這麼下去,估計大家都要忘了他應該是武將來著。他們李家滿門都是武將啊,怎麼就出了他這個“異類”呢?
想著,李廷攸有些欲哭無淚。
封炎微微一笑,俊美的臉龐上燦爛如曜日,他拍了拍李廷攸的肩膀,安撫道:“我聽說蒲國的彎刀不錯,等我回來,送你一把好刀!”
又有哪個男兒不愛寶刀名刃,李廷攸的眉頭略略舒展開來,給封炎一個眼神,意思是,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接受吧!
端木緋默默地喝茶,意識都集中在茶上,大腦自動地遮蔽他們的對話,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對啊,她現在已經不止是坐上了封炎的這條船,而且是半個公主府的人了,說是一榮俱榮、一辱俱辱也不為過,聽不聽的似乎都不重要了。
端木緋的小臉皺了起來,在心底深深地為自己和李廷攸掬了一把同情淚,同時,也羨慕起封炎來,道:“我前些日子看了《蒲國地理志》,聽說,蒲國的夏季如春,四季都有雪……”
京城的夏季熱得就像是燜鍋一般,她巴不得天天躲在家裡,根本就不敢出門,出一趟門就跟被生煎了一回似的,封炎可好了,等他到蒲國時是六月,正好避暑了!
“是嗎?”李廷攸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興致勃勃地朝端木緋看來。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封炎:“聽說蒲國那邊地勢高,常年氣溫都要比中原這邊低……”
李廷攸津津有味地聽著,端木緋又自顧自地飲起茶來,眸子在窗外陽光的照耀下,異常璀璨明亮。
果然,封炎對蒲國早就做了不少功課,這一趟出使也是他預料中的吧!
端木緋抬眼望向了窗外的碧空,天空藍得通透明澈,就像是一片碧藍無波的大海掛在天空般,太陽還在隨著正午的臨近,越升越高……
等封炎把端木緋送回府的時候,正好是午時,遠遠地,二人就看到端木家的門口排了長長的隊伍,如一條蜿蜒的長龍,幾乎快排到了權輿街尾。
有的府邸是派管事前來送賀禮,還有不少府邸是官員們親自來的,其中不乏一二品的大員親自登門,端木憲正熱絡地在大門口迎客,然後,他一抬頭,就看到了街對面地端木緋。
當祖孫倆目光相對的那一瞬,時間凝固了,兩人都僵住了,彷彿有一層無形的屏障把他倆與周遭的喧囂隔絕了開去。
好一會兒,回過神來的端木緋努力地對著祖父擠出甜甜的微笑,想裝乖。
“……”端木憲覺得心累,先是驚訝,後是無力,此時此刻,甚至懶得訓他這個四孫女了。
他自然也看到了端木緋身旁的封炎,默默地自我安慰道:好歹四丫頭不是一個人出去的。唔,兩個孩子定過親了,一起出門玩耍也沒什麼吧?
總比他們倆兩看相厭得好!
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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