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炎雖然還沒有皇帝的名份,但是滿朝文武都知道,他登基是早晚的事,所以,禮部在安排的時候,直接是以儲君的規制來進行。
好一會兒,武英殿內都只有範培中一人的聲音。
“範大人,”沉默許久的慕炎突然出聲打斷了範培中,“祭祀當日,我想讓端木四姑娘與我一起進殿祭拜。”
“……”範培中與身旁的禮部左右侍郎面面相看,眼裡寫著同樣的意思。
殿內靜了一靜。
雖然說端木緋與慕炎定了親,但是畢竟還沒成親,那她就不算是慕家人,讓她進太廟參與祭拜,不合祖制啊!
範培中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道:“攝政王,這怕是不妥,不合規矩。”
禮部左右侍郎默默垂首盯著鞋尖,只當自己不存在。
慕炎臉上還是笑吟吟的,漫不經心地又道:“規矩都是人定的。”
言下之意是他堅持己見。
“……”範培中眼角抽了抽,開始理解那些鬧著不來上班的朝臣了。
偏偏他是禮部尚書,別人敢請假,他可不敢。他敢說,他要是今天敢請假,明天慕炎就敢找人頂替他禮部尚書的位置。
慕炎隨手把那份寫著祭祀程式的摺子打了過去,“範大人,拿回去改改吧。”
他用的是吩咐的語氣,不是詢問,等於是不給範培中反對的餘地。
“……”範培中眼角又抽了抽,欲言又止。
雖然慕炎以攝政王的身份上朝也不過短短數月,但是眾朝臣都已經深刻地體會到了一點,慕炎和今上不同,他意志堅定,可不是那等耳根子軟到能夠隨便被說動的人。
對於岌岌可危的大盛,有這樣堅韌的新君,許是福氣,可以為大盛帶來一種新氣象。
但對於朝臣而言,遇上這樣固執的天子,就意味著他們要被逼得一退再退,日子自是不好過。
範培中在心裡暗暗地長嘆了一口氣,只能接過了慕炎打回的那道摺子,作揖領命道:
“是,攝政王。”
話是這麼說了,範培中的頭隱隱作痛。
慕炎實在太不按理出牌了!
他突發奇想地說要讓端木四姑娘隨他一起進太廟前殿進行祭拜,不過隨口一句話的事,可是對於禮部來說,這件事遠非那麼簡單,一整套的儀式流程可能都隨之改變。
而且,影響的不僅僅是這一次,將來的祭祀是否也該讓端木四姑娘加入呢?
範培中雖然現在應了,心裡卻是在琢磨著打算回內閣後和其他閣老再商量一下,看看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慕炎不是一個輕易動搖的人,不過,只要有理有據,他也不是一意孤行的人……至少,他還是比岑隱要好說話多了。
既然打定了主意,範培中也沒久留,立刻就行禮告退了。
從武英殿出來後,他當下便打發了禮部左右侍郎,自己則步履匆匆地去了文華殿。
午後的文華殿慵懶而閒適,端木憲和其他閣老剛用了午膳,此刻都在文華殿,喝茶的喝茶,說話的說話。
“端木大人!”範培中一看到端木憲,就猶如看到了救星似的,眼睛發亮。
端木憲卻是心裡咯噔一下,總覺得對方沒什麼好事。
範培中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把慕炎提出要和端木緋一起祭祀的事如實說了,目露期待地看著端木憲,指望端木憲能給個章程,心裡嘆道:幸好首輔銷假了,否則他就是想商議,也無人可找啊……總不能讓他去找岑隱吧?!
“……”
“……”
“……”
端木憲和幾個閣老聞言全都目瞪口呆,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