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與端木緋相處過幾次的經驗來看,這位端木四姑娘奸猾得很,她說出來的話怕是半真半假,不能全信。
許三姑娘心裡暗惱,眸底盪漾起幾抹恰到好處的水光,顯得委屈巴巴,柔弱可憐地看向了慕炎。
媚眼拋給了瞎子看。
慕炎看都沒看許三姑娘,把手邊的一碟切好的桃塊遞給了端木緋。
“……”許三姑娘手裡的帕子攥得更緊了。
落後了許三姑娘一步的兩位藍家姑娘已經得了自家丫鬟的提點,知道那位慕炎的“朋友”其實是岑隱,臉色古怪。
藍二姑娘忍不住抓頭朝場中的藍庭筠望去,有些糾結。
旁人可以假作不知道岑隱的身份,避開了去,可是她們姐妹今日是主人,按禮數怎麼也該給慕炎和岑隱行個禮。
偏偏對方是岑隱啊,藍二姑娘只是想想岑隱的名字,就有幾分膽戰心驚,與妹妹交換了一個眼神。今天岑隱既然是微服出遊,也許他不想被人打擾呢?
端木緋用牙籤插了一塊桃塊送入口中,軟糯多汁口感以及滿口的桃香讓她滿足地眯了眯眼。
許三姑娘很快重振旗鼓,又道:“炎表哥,我聽長公主殿下說你的馬球也打得很好,今天表哥不下場玩玩嗎?”
端木緋又把那碟桃子遞迴給了慕炎,示意他也吃,嘴上又把話題接了過去:“阿炎要陪我看球啊。”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慕炎聽了眸子一亮,心裡像是吃了蜜糖似的。那是,什麼事都比不上陪蓁蓁重要!
許三姑娘好不容易才挑起的話題又被端木緋給堵住了,唇角微僵,眸底掠過一抹不虞,一閃而逝。
“炎……”
她又要再開口,但是這一次卻被人出聲打斷了:“許三姑娘。”
著一襲水綠色騎裝的藍三姑娘上前了一步,看似親暱地挽住了許三姑娘。
藍三姑娘臉上笑容可掬,心裡卻是有幾分不屑,覺得這位許三姑娘真是上不了檯面。就算她是攝政王的親表妹,這般上杆子獻殷勤未免有失許家嫡女的身份。
藍三姑娘其實不屑與許三姑娘這等人為伍,卻不妨礙她抓住這個機會向端木緋示好。哼,真是沒眼色,沒看到端木四姑娘都嫌她煩了嘛。
“方才姑娘不是說要去花園遊船賞荷嗎?”藍三姑娘緊緊地挽著許三姑娘的胳膊,“我已經讓人備好小舟了,趕緊走吧。”
“……”許三姑娘方才是順口讚了一句謹郡王府的荷花湖,可那也不過是客套,順口一提的場面話罷了。
許三姑娘想推拒,但是藍家姑娘沒給她機會,藍二姑娘親暱地挽住了許三姑娘的另一邊胳膊,笑著賠了罪:“端木四姑娘,我們要去泛舟,失禮了。”
端木緋勾唇笑了,覺得藍庭筠的這兩個妹妹也有趣得緊,笑眯眯地說道:“三位姑娘請自便就是。”
藍家兩位姑娘飛快地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中雀躍:說來這也不過是個簡單的順水人情。
“許三姑娘,我們走吧。”
藍家姐妹倆齊心協力,輕輕鬆鬆地就把許三姑娘硬扯走了。
這是別人的府上,鬧得僵了難看的也只會是自己。許三姑娘眼簾半垂,眸底浮現一層濃濃的陰霾,終究是應了:“勞煩兩位姑娘了。”
三個姑娘家看似親親熱熱地走了,好得好似親姐妹似的。
方才這暗潮洶湧的一幕幕也被周圍的公子姑娘看在了眼裡,心思各異。
機靈人自是從方才的三言兩語之間瞅出了一些端倪,想著慕炎應該是要抬舉許明禎,偏偏這位許三姑娘似乎不太爭氣,某些人的神色間露出幾分意味深長。
還有某些愚鈍的人卻是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有幾位姑娘傻乎乎地也站起身來,道:“藍二姑娘,藍三姑娘,我也跟你們一起去泛舟吧。”
“也不知道馬球有什麼好玩的,這麼多人追著一顆球跑……”
幾個姑娘說說笑笑地走遠了……
此刻大部分的人目光又投諸到了場中,上半場就快結束了,眾人一會兒看看那高飛的皮鞠,一會兒看看旁邊計時的沙漏,一個個屏息以待。
“鐺!”
響亮的擊鑼聲代表著上半場結束了。
幾乎同時,場中的好幾個騎士都勒住了馬繩,馬兒們高高地抬起了兩隻前蹄,鼻孔噴著粗氣,無論是人,還是馬,都十分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