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緋穿著華麗的翟衣,頭戴鳳冠,從衣裳到首飾都打扮得十分莊重,但是臉色有點差。
群臣起身都給端木緋行了禮,大部分人都不會直視皇后,也唯有端木憲注意到端木緋的氣色不太好。若不是場合不合適,端木憲真想衝過去問問端木緋怎麼了。
整個宮宴過程中,慕炎和端木憲都是心不在焉,兩人的目光都不時地往端木緋身上瞟。
他們倆食不下咽,端木緋同樣是如此,從頭到尾只裝模作樣地喝了幾口水而已,慕炎與她離得近,知道她不過也是讓茶水沾了沾唇罷了。
宮宴在一個時辰後結束了。
慕炎迫不及待地走到了端木緋身旁,想要扶她起來,他立刻注意到她的臉色更白了,幾乎沒什麼血色。
慕炎心裡著急,差點就想把她抱回去,但端木緋太瞭解他了,一個輕飄飄的眼神把他這個念頭收了回去。
於是,端木緋原本舒坦無比的生活結束了,開始了每天吃不好、睡不好的日子,動不動就噁心反胃想吐,一天至少七八次,以致她每次連一頓飯沒法安安生生地吃完。
沒幾天,端木緋一下子就瘦了一圈。
慕炎自是看在眼裡,急得團團轉,連他也食不下咽,瘦了一些。
安平也顧不上新婚,進宮小住照顧端木緋,端木紜也隔三差五就進宮陪端木緋。
慕炎看著都擔心,一遍遍地叫太醫院的幾個太醫都來看過了,每次太醫把脈後,都只說皇后腹中的孩子康健得很,說噁心反胃是自然現象,再過幾個月就會好。
“你們這幫子庸醫,說來說去都是這番陳腔濫調!”慕炎不耐煩地打斷了何太醫,這番話幾個太醫加起來說了沒一百遍,那也有四五十遍了。
這些庸醫根本就幫不上忙,慕炎氣得差點想把他們統統轟走。
今日來重華宮診脈的太醫是何太醫和趙太醫,兩個太醫都是滿頭大汗,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
他們說的都是大實話啊,婦人懷孕時,易噁心嘔吐,那真的是常見得很!
他們還見過吐得比皇后更狠的呢,基本上是吃什麼吐什麼,也只能吐了再繼續吃!
在皇帝銳利的目光下,兩個太醫額頭的汗液更密集了,幸好這時,一個小內侍救了他們:“皇上,幾位閣老求見,正在御書房外等您。”
慕炎拂袖走了,何太醫和趙太醫如釋重負,隨後也退下了。
小竇子把他們送出了重華宮,這一路,小竇子和沿途的宮人都用嫌棄的目光看著他們,看得兩個太醫頭幾乎都快抬不起來。
出了重華宮後,趙太醫以袖口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有一瞬,他也忍不住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庸醫了。
陣陣春風迎面拂來,風中夾著馥郁的花香,沁人心脾,還有幾片花瓣在半空中飛舞。
“是庸醫!我們怎麼會沒想到呢……”何太醫怔怔地看著空中飛舞的花瓣,喃喃自語道,聽得趙太醫更萎靡了。
趙太醫嘆了口氣,正想提議是不是回去再翻翻醫書,或者與其他太醫會診一番,就見何太醫突然抬手從半空中抓住了一片花瓣,然後激動地看向了自己:“氣味,老趙,你說會不會是因為氣味?”
趙太醫微微睜眼,一點即通。他激動地用右拳錘擊左掌心道:“沒錯!我以前也曾經遇到過類似的孕婦,因為受不了某種氣味,產生的反應特別大,聞到一丁點就會反胃。”
“定是如此了!”
兩個太醫越想越覺得這是最後的可能性了,連忙轉身,把快要進殿的小竇子給叫住了。
皇帝不在這裡了,兩個太醫就把他們的猜測告訴了安平。
於是,安平一聲令下,上上下下的宮女內侍都一起角角落落地搜尋起來。
安平倒是沒懷疑是誰對端木緋暗中耍了什麼手段,雖然宮中陰私多,但那是從前,現在的皇宮大不一樣了,因為沒有那些後宮嬪妃、皇子公主們彼此爭風吃醋,宮裡太平安生了不少,而且,這些宮人個個都把端木緋當祖宗供著,沒人敢有什麼小心思。
她只吩咐宮人先把宮裡所有的花都摘幾朵下來。
這個季節開得花可不少,石榴花、茉莉花、月季花、繡球花、玉蘭花等等,皇宮又大,等把所有的花都找齊,就半天過去了。
接下來,好幾籃子的花送到了兩位太醫手中,三兩下就全都給排除了。
結果彙報到安平這裡時,安平又讓他們繼續查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