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傳庭聽辛氏提過這件事,神色微妙,而李傳應卻是一無所知,疑惑地看著他們。
李老太爺豁達地一笑,那雙銳利的眼睛沒有因為年老而渾濁,反而炯炯有神,“紜姐兒,別去理你們外祖母怎麼說!她這一把年紀,心也跟著老了。”
“你們年輕人不一樣,你還年輕,錯得起,既然認準了,那就去做,不用被別人擺佈。”
“你外祖母雖然是為了你好,但日後,這幾十年,是你自己在過日子,她終究不能幫你過。”
隨著李老太爺的一句句,端木紜的眼睛越來越亮,越來越亮,比那天空的燦日還要明亮。
“多謝外祖父!”
端木紜鄭重地對著李老太爺福了福。
“……”李太夫人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
她與另一輛馬車裡的辛氏遙遙相對,婆媳倆交換了一個眼神,神情複雜至極。
李老太爺有力的大掌拍了拍端木紜的肩膀,又道:“紜姐兒,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但你要記得,你並非孤身一人。”
李老太爺的眼神通透,笑容豪邁而不失親和。
他們這種為將之人,今天不知道明天,誰也不知道人會不會在下一刻死在戰場上,就像他家三郎與四郎,還有女兒與女婿……他都活到了這把年紀,還有什麼想不透的。
雖然李老太爺十幾年沒見過端木紜了,但是從李太夫人的描述以及他今日親眼所見來看,這丫頭是個有主見的,而且意志堅定。
既然她自己都已經想明白了,那麼想做就去做吧。
年輕人即便是摔了一腳也算不上什麼,再爬起來就是,就是端木家容不下這丫頭,他們李家容得下。
他這對外孫女雖然無父無母,但她們還有他們李家,這世上,總有她們容身之地的。
端木紜深深地看著李老太爺,眼眶微微一熱,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明眸生輝。
端木紜親親熱熱地挽起了李老太爺的胳膊,笑吟吟地說道:“外祖父,我明白了。”
涵星其實根本就不知道端木紜與李老太爺到底是針對什麼,卻也不妨礙她表態。她親暱地挽住端木紜的胳膊,脆聲道:“紜表姐,你無論想做什麼,本宮都站在你這邊的。”
“你要是想……”
涵星說著拎起了小拳頭,一副“端木紜想揍人,自己可以幫著套麻袋”的做派。
她這副兇悍的模樣逗得李老太爺和李太夫人都哈哈大笑。
端木緋故意湊趣道:“涵星表姐,你放心,要揍人的時候忘不了你。”
涵星不禁想起了那一夜他們幾個去半月湖套麻袋把封預之揍了一頓的事,笑得更歡了。
這對錶姐妹一唱一搭,讓這回京的路上顯得異常熱鬧,就連那紛雜的馬蹄聲也掩不住那歡樂清澈的說笑聲。
還沒等回到李家,李老太爺就已經端木緋、涵星約好了明天一早出去跑馬,還口口聲聲說:“明兒,就讓你們幾個小的瞧瞧什麼叫老當益壯,還有我這匹老馬,那可是千里識途的寶馬!”
“飛翩也是寶馬,祖父,要不咱們比比?”涵星一點也不拘束,對著李老太爺發出了挑戰。
“好,你要是贏了,祖父請你喝酒!”
“那就一言未定……”
一路上,說笑聲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