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百姓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神情憤慨而不安,這種情緒似乎會傳染般,周圍其他的百姓也被影響,聽著也覺得很有道理。
好些百姓交頭接耳地說著話,大都點頭附和。
這邊的爭執也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力,又有一些人也圍了過來,百姓的隊伍瞧著更浩大了。
那灰衣老者環視著周圍的其他百姓,又道:“除非你們能讓老天爺下雨,不然,我就不信!”
他這句話引來更大的凡響,他身後的百姓全都心有同感,紛紛點頭,一片萬眾一心。
“……”那些學子神色僵硬,一時語結。
他們自覺是以理服人,沒想到這些百姓根本就聽不進去。
後方的一個褐衣學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憋著一肚子火,最後化為一句嘆息:“真是愚民!朽木不可雕也。”
那些百姓聽不懂某些拗口的之乎者也,這句話總是能聽懂的,立刻就有人跳腳了。
“書呆子,你說誰是愚民呢!”
一個乾瘦的中年婦人尖著嗓子叫囂道,一手叉腰,一手兇悍地指著那褐衣學子,逼得對方連退了好幾步,只能說什麼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中年婦人氣勢更盛:“哼,我看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是讀書讀傻了,居然為妖孽說話!”
“你們才是無中生有,牽強附會,妖言惑眾!”另一個學子高聲斥道。
“……”
百姓們與幾個學子越吵越兇,誰也無法說服誰,變成了一場亂戰。
馬車裡的戚氏與鍾鈺看著這一幕,都露出訝然之色。
她們都沒想到這些士林學子居然這麼向著端木緋,對於皇后來說,這是極大的支援。
歷史上的賢后如太祖皇帝的楚皇后、太宗皇帝的周皇后等等,皆是深受那些學子的愛戴,比如周皇后更曾在太宗皇帝病重時,垂簾聽政,代替太宗皇帝在殿試中點了一甲前三名,留下不少耳熟能詳的佳話。
戚氏原本半懸的心霎時就放下了,帶著幾分驕傲、幾分炫耀地對鍾鈺說道:“我說的吧,端木四姑娘是個好孩子。”
“這些學子都是未來的國之棟樑,他們看得明白,只要加以引導,其他人也會看明白的。”
戚氏說著放下了窗簾,又吩咐馬伕繼續上路了。
馬車遠去,把中盛街上的這些喧囂拋在了後方。
接下來的幾天,依舊沒有下雨,而京城中關於邪祟的流言傳得更熱鬧了,越來越多的百姓對於這件事深信不疑。
在這種微妙的氣氛中,三月進入了尾聲。
三月二十五日,端木緋也不用人叫,就起了個大早,還特意與端木紜穿了姐妹裝,玫紅色的騎裝襯得姐妹倆英氣勃勃。
李太夫人、涵星和李廷攸早早就來沐國公府接她們。
四個小輩策馬護送坐馬車的李太夫人,一起去了京城南郊接人。
他們是特意去接李老太爺的,和他一起來京城的,還有李傳庭夫婦與李傳應夫婦倆,李家五爺則留在了閩州看家。
李老太爺身為閩州總兵,封疆大吏,本來是不能離開任地的,但這一次慕炎特別給了恩旨讓他進京參加大婚和立後大典。
李家的車隊在二三十個士兵的護送下,浩浩蕩蕩地沿著官道來了。
在京城不乏達官顯貴,但這支車隊還是十分醒目,不少往來的行商路人都對他們投以審視的目光。
這些隨行計程車兵雖然人數不算多,但是個個都是精銳,即便不言不語,渾身上下都是釋放著一種殺伐之氣,是在戰場上經歷過生死錘鍊、手上染過血的戰士。
端木紜、端木緋和涵星表姐妹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最前方的一個老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