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被“發配”到北境已經有一陣子了,秦文朔心知自己現在雖然只是“暫代”刑部公務,但若是做得好,誰說不能取而代之,一步入閣呢。
這可是他的機遇!
文華殿角落的青花瓷三足香爐飄散著縷縷白煙,淡淡的薰香瀰漫在殿中。
岑隱放下了茶盅,殷紅的唇角微微勾起,說道:“封預之違反宵禁嚴令,為了脫罪又誣陷他人,自當兩罪並罰。”
岑隱彷彿毫不在意封預之控訴安平的那些話,直接就把這件事定為了是封預之在說謊,連查都懶得去查,這讓在場的幾位閣臣的都不免有些驚訝。
更有人心道:難不成岑隱是在坦護安平?應該不至於吧……除了端木四姑娘,這整個大盛朝還沒有誰有這個臉面能讓岑隱另眼相看的。
遊君集向端木憲使著眼色,想問問他知不知道什麼內幕,結果端木憲正目光渙散,暗自盤算著抄來的銀子要怎麼花,完全沒有注意到。
封家如今也就是一破落戶,在朝堂上早就已經邊緣化了,誰也沒有試圖替封預之求情。
岑隱的話就此一錘定音。
“是。”秦文朔恭身應了。
他琢磨著,一會兒就讓人去提點一下京兆尹。
大盛朝如今是千瘡百孔,每日必須處理的事情多得很,小小的封預之壓根算不了什麼,這件事就這麼輕輕揭過。
“稟督主,淮北一帶已三月無雨,今年怕是要大旱,是不是應該先準備賑災事宜……”
“皇上去歲南巡時,曾命修建幾處堤壩,工部已派人帶著工匠去看了……”
“江南總督上了摺子,今年秋稅比去歲多了一成……”
……
一直到未時,才算把一些緊急公務一一處置完畢。
端木憲等人都是一臉的疲態,連午膳都還沒用,只塞了一些糕點的他們一個個都是飢腸轆轆。
岑隱的神情還是一如之前,無論多麼懂得察言觀色之輩,都無法判斷他此刻是喜是怒,是疲是倦。
內閣眾人紛紛起身,一同恭送岑隱。
隨行的小內侍立刻捧來了斗篷,小心地服侍他穿上。
端木憲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在了這件斗篷上。
這時,殿外的寒風吹動起了斗篷,飛揚間,那隻栩栩如生的金色麒麟彷彿要從玄色的面料中躍了出來,尤其是它的那雙眼睛,威嚴而有神。
這是……
端木憲怔怔地望著這隻麒麟,似乎有些眼熟。
記得前陣子有一次,他偶爾看到紜姐兒也在繡一隻麒麟,當時他就覺得麒麟的眼睛繡得格外好,不但有神還有靈,就有如畫龍點晴,讓麒麟立刻變得活靈活現。
回想起來,倒是與岑隱斗篷上的這隻麒麟有幾分相似。
一樣的金色麒麟,一樣的維妙維肖。
端木憲一時有些恍惚,直到遊君集悄悄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這才回過神來,作揖道:“恭送督主。”
岑隱上了轎攆先行離開,而其他人在宮中卻只能步行,遊君集走到端木憲一側,輕聲問道:“你剛剛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端木憲隨口敷衍了一句,心道:世間之大,連人都有相似,一件繡品自然免不了有些異曲同工之處,紜姐兒繡的那隻麒麟他也就看過一次而已,許是他真的想多了。
見他神色自如,遊君集還以為他又在琢磨銀子的事,也沒再追問,話鋒一轉,說道:“端木老兒,你知不知道岑督主剛剛是什麼意思?”
遊君集說得不清不楚,但端木憲一聽就明白,他是在問安平和封預之的事呢。顯然是對於岑隱的刻意“維護”有些不解。
端木憲笑了笑,沒有說話,徑直往往前走去。
遊君集頓時福由心至,這大盛朝上上下下的,能讓岑隱公然袒護的還有誰呢。
遊君集加快了腳步,跟上端木憲,擠眉弄眼地問道:“莫不是……”四姑娘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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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做完手術到現在,一個字都寫不出來,太難受了。希望今天能好點,不然明天的更新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