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夫人的眉心緊緊地皺了起來,攥緊了手裡的帕子。
這才是現在李太夫人最愁的。
她也聽說了,封炎這次回京來帶了一萬大軍隨行,若是封炎意圖逼宮,那麼京城的局勢又會怎麼樣?!
辛氏大概也能猜到李太夫人在擔心什麼,一方面暗惱自己哪壺不該提哪壺,一方面也忍不住為端木緋感到擔憂,心裡唏噓:哎,當初也怪皇帝亂點鴛鴦譜,非要給封炎和小外甥女賜婚,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止是李太夫人,朝中也有不少大臣擔心封炎逼宮,尤其以江德深為首的三皇子黨最是上躥下跳,屢次上折彈劾封炎,但是摺子送上去後,就是如泥牛入海般,岑隱始終沒有對此做出任何表態。
五月初五,原兵部尚書沈從南上折,說是封炎率一萬大軍已經到達了冀州大通城,定是要逼宮無疑了,奏請岑隱早做準備,儘快調動禁軍護衛京畿周全。
朝堂上原本就瀰漫著一種惶惶不安的的氣氛,這道摺子彷彿天際響起一陣驚雷,讓京城的氣氛變得更加沉重,似有那層層疊疊的陰雲壓在上空,濃得快要墜落般。
緊接著,又不少人也紛紛上折附和,覺得無論封炎是否要逼宮,岑隱還是應該早做準備,加強京畿的防護,以免給人可乘之機。
隨著封炎大軍的步步“逼近”,朝堂上更加恐慌了,有一股風雨欲來的緊迫感,就連端木憲也被這種氛圍感染,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下衙回到府裡的時候,哀聲嘆氣。
“哎,那小子要是真打算用那一萬大軍逼宮,可怎麼辦?”
“這兩年從禁軍三大營調了不少兵力去北境支援,如今在京能夠調動的人手也就三五萬了,封炎從南境帶來的可是百戰之師,在戰場上經歷過生死錘鍊的精兵……”
“哎,禁軍這些年終究還是太安穩了!”
“可就算是再安逸,禁軍在人數上還是佔有很大的優勢,封炎這一萬人馬能頂得住嗎?”
“……”
端木憲一邊愁眉不展地在書房內來回走動著,一邊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
相比下,端木緋從容悠閒得很,美滋滋地喝著她的龍井新茶,又嬌又軟,似是不知愁滋味。
端木憲看著小丫頭,心裡羨慕極了:他這小孫女啊就是心大,覺得天塌下來了還有比她高的人頂著,不知道愁。
等等!端木憲忽然眼前一亮,在端木緋的身前坐下,湊過去,神秘兮兮地問:“四丫頭,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封炎那臭小子不是那日在宣國公府見過四丫頭嗎?
端木緋放下了青花瓷茶盅,一本正經地問道:“祖父,您到底是想阿炎逼宮成功,還是怕他逼宮呀?”端木緋好奇地看著端木憲。
砰砰砰!
端木憲的心跳驀地加快,眼角跳了跳,嚥了咽口水問道:“四丫頭,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封炎那個膽大包天的混小子真打算逼宮不成?!
端木憲差點沒癱軟下去,覺得自己真的快要得心疾了。
端木緋一臉無辜地眨了眨眼,“祖父,話不是您說的嗎?”
她方才聽著他嘀咕的那番話,話裡話外好像既愁封炎會逼宮,又怕他會失敗,所以才順口問一句。
端木憲怔了怔,回想了一番自己方才說的話,明白了。
他長舒了一口氣,想也不想地端起茶盅就往嘴裡灌……
“祖父……”
端木緋見狀急忙喚道,嚇得端木憲心跳漏了一拍,手一抖,跟著就感到舌尖一燙,低呼了一聲,略顯狼狽地把手裡的茶盅放下了。
端木緋無奈嘆了口氣,“祖父,我就是想跟您說,這茶水燙,您慢慢喝……”
端木緋那副“拿他沒轍”的樣子似乎在說,祖父,您都這麼大人了,怎麼還毛毛躁躁的。
“……”端木憲的眼角又抽了抽。
端木緋十分孝順地又道:“祖父,沒燙壞舌頭吧?我給您去倒杯涼白開吧……對了我記得冰窖裡儲了冰,我讓人去給您取些,您含一會兒冰塊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