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南懷王向整個南懷發出了告示,表明南懷王已經向大盛投降,令其他諸城諸部一併臣服;封炎也以他的名義發了另一道告示,只有短短的五個字:投降者不殺。
有人投降,就有人負隅頑抗,封炎一方面要應付那些降將降臣,一方面還要派兵攻下那些不願投降的城池,同時也是以此向其他猶豫觀望的城池示威,這段時日,封炎忙得暈頭轉向。
他都兩夜沒睡過覺了,還要強撐著召集眾將於正殿商議正事。
此刻,金碧輝煌的正殿內,兩側聚集了二十來個將士。
殿內點起了一盞盞黃色的琉璃燈,燈光把周圍照得亮如白晝,給那白牆白磚上點綴下絢麗的光彩。
殿內眾人皆是望著正前方高背大椅上的封炎,神色微妙地看著封炎唇畔的那抹傻笑。
他們暗暗地面面相覷,不知道封炎這到底是怎麼了。
莫非公子是累壞了?睜著眼睛在做夢?
正站在殿中央稟事的中年將士一時噎住了,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
殿內靜了幾息,沉默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那中年將士遲疑了片刻,乾脆當做什麼也不知道,繼續往下說道:“公子,昨天收復了南懷西南的那吉城,現在輿圖上插有紅旗的這些城池已經都在我們的掌控下。”
他的身旁擺著一張白色的大案,案上是一張鋪開的羊皮輿圖,一面面紅色的小旗密密麻麻地插在輿圖上標識的城池上,一眼掃去,大致能看出如今南懷八成的城池已經在大盛軍的控制下。
緊接著,那中年將士拿起兩支黑色小旗插在了輿圖的西南角,又道:“那吉城附近的貢本城和通侖城堅持不降,兩城聯合,擁了貢本城城主貢倫喬為王,貢倫喬斥南懷王背國,不配為王,他們誓死不降。”
這時,封炎恰好回過神來,隨口給了一個字:“打。”
在對待南懷的問題上,封炎的態度一直很明確,但凡不降之人就打,打到對方心服口服為止。
那中年將士立刻抱拳領命:“是,公子。”
三個字鏗鏘有力,神情間意氣風發。
那中年將士稟完了事就退到了佇列中,前方的封炎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欠,喚道:“羅其昉。”
著一襲天青直裰的羅其昉立刻從佇列中走出,走到正中待命,在一眾著銅盔鐵甲的武將之中,他無論氣質還是衣著,看著都有些鶴立雞群。
封炎淡淡地吩咐道:“即刻傳信到南境給閻總兵,是時候可以收拾掉歷熙寧了。”
“是,公子。”羅其昉立刻作揖領命,心跳砰砰加快。
如果閻兆林和梁思丞分別從兩頭包抄南懷大元帥歷熙寧率領的南懷軍,尤其是歷熙寧不知道梁思丞又反水歸順大盛,應該可以打歷熙寧一個措手不及,屆時,駐留南境的南懷大軍怕是插翅也難飛。
這一場戰役他們大盛已經十拿九穩了!
其他將士聞言也是神采飛揚,如此下去,想來最多數月,整個南懷就可全部在大盛的控制下,他們就可凱旋而歸了。
天知道他們在南懷這鬼地方都快待不下去了,食物不是甜就是辣就是生食,南懷人還有尤其喜歡白色,屋子、擺設、衣裳等等都多是白的,簡直就跟辦喪事似的。
羅其昉沒有立刻退下,請示道:“公子,那些南懷王室成員當如何處置?”
那些原來的南懷王室、貴族現在都被暫囚在宮內,由大盛軍看守。
頓了一下後,羅其昉又補充道:“古往今來,對待亡國的降君,都是封其一個親王的爵位,再將其圈禁。”
至於對方圈禁之後到底能活多久,這就又是另一回事了,無論如何,他們大盛作為戰勝國,不殺降君的態度還是要擺出來的。
對於封炎而言,這只是一件小事,二話不說就允了,還隨便給南懷王起了個名號:“那就封他一個順安公吧。”
“那些南懷王室和勳貴們的事宜,就交由你全權處置吧。”封炎隨口道,“對了,大盛沒錢,這閒人就不要養太多了。在大越城裡收拾一個宅子,把順安公的妻妾子女都遷過去。”
羅其昉是聰明人,立刻就明白了封炎的言下之意。
也就是說,除了為穩定南懷必須留下的順安公外,其他的王室和勳貴全都貶為平民,以後也就不歸大盛“養”了。
收拾出一個宅子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不過……
羅其昉想著臉色有些古怪,道:“公子,南……順安公光妻妾就有七十餘人,這一間宅子怕是不夠的。”
大盛皇帝號稱後宮三千佳麗,其實哪有那麼多,便是風流如今上,後宮中有名分的妃嬪也不超過五十人。
封炎的眼角抽了抽,隨口道:“你看著辦,先收拾個宅子,該怎麼住,隨便他們去!”封炎可沒興趣為敵國降君操心後宅。
羅其昉看得出封炎的不耐煩,也就沒拿這種“小事”再叨擾他,改變了話題:“公子,屬下這幾日整理南懷國庫和順安公的私庫,現下已經完成了六七成,屬下大致估計了一下,應該至少價值五千萬兩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