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喝茶。”
中年內侍親自把茶盅端到了端木緋的手邊,茶水帶著一股清雅的蘭花香,香氣馥郁,一聞就知道這是上好的鐵觀音。
岑府拿來待客的茶當然是最頂尖的貢品。
只是端木緋今天有心事,也無心品茶,中年內侍既然做著岑府的管事,那當然是十分擅長察言觀色的,笑吟吟地問道:“四姑娘,督主不在府中,要不要小的派人去通知督主一聲?”
端木緋並不意外,岑隱現在是大忙人,每天要監朝,這都巳時過半了,肯定是不在府中的。
“我是來接小八的。”端木緋食不知味地抿了口鐵觀音,就放下了茶盅。
中年內侍登時就笑了,撫掌道:“四姑娘,巧了,小八今天沒跟督主出門,就在府中。小的趕緊讓人去把它喚來。還請四姑娘……稍候。”
他說到“稍候”時,神情有些微妙。
端木緋也猜到怕是要花些時候,畢竟自家小八哥一向是放養的,隨便它愛飛去哪裡就去哪裡,要把這隻蠢鳥引來,自是要花一番心力。
一個小內侍連忙領命,下去找鳥了。
中年內侍很是長袖善舞,笑吟吟地繼續與端木緋圍著小八哥為話題說話:“四姑娘,督主給小八準備了些鳥架、毽子、藤條球之類的小玩意……對了,還有一些小八喜歡吃的鳥食,小的這就讓人去準備。”
此時此刻,端木緋除了應下,也沒別的話好說了,心裡隱約有種感覺:難怪啊難怪,難怪這隻蠢鳥樂不思蜀都不想回家了,原來是在這裡當鳥大爺啊。
端木緋有些慚愧,又有些好笑,心情倒是輕快了一分,也有心情品茶了。
等她手裡這盅鐵觀音喝了大半時,就聽到外面傳來了熟悉的呱呱聲,一聲比一聲歡快。
端木緋抬眼朝廳外望去,眼角抽了抽,只見兩三個小內侍正在滿頭大汗地往空中放飛竹蜻蜓,小八哥一路追,一路飛,叼住半空中的竹蜻蜓,然後再拋下……
端木緋忍不住與身旁的綠蘿交換了一個一言難盡的眼神。
這何止是鳥大爺,根本就是一隻紈絝鳥了!
看著這一幕,端木緋實在有幾分不忍直視的感覺,拔高嗓門喚道:“小八。”
小八哥聽到了端木緋的喚聲,這下也顧不上半空中的竹蜻蜓了,“真真”地大叫起來,拍著翅膀朝廳堂中飛了進來。
“呱呱!”
小八哥歡快極了,繞著端木緋的頭頂,飛了一圈又一圈,中年內侍連忙恭維道:“四姑娘,小八與您可真親啊。您一叫喚,它就飛過來了,認主。”
“……”端木緋神情微妙,覺得這誇獎實在是有些睜眼說瞎話,這蠢鳥要是真的“認主”,就不會離家出走這麼久都不知道回家了!
“美美!”小八哥卻覺得這番誇獎十分受用,滿足地大叫起來。
端木緋看著這隻明顯比中秋節那晚又肥了一圈的八哥,又一次心道:難怪這蠢鳥不想回家了。
既然小八哥都回來了,端木緋也就不久留了,起身道:“王公公,那我就先走了。”
王公公一聽端木緋這就要走,連忙道:“四姑娘,不如您再坐一會兒吧?督主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端木緋還想著姐姐,隨口道:“王公公,我姐姐病了,我要趕緊回去。”
王公公一聽是端木大姑娘病了,也就不再勸,只是道:“四姑娘,那小八的東西,小的讓人給您裝馬車上去。”
說話間,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扛著兩個沉甸甸的箱子來了,小八哥激動極了,拍著翅膀朝那兩箱東西飛了過去。
端木緋好笑地挑了挑眉,心裡再一次暗歎:難怪這蠢鳥不想回家了。
端木緋帶著小八哥回了端木府。
小八哥雖然離家出走了這麼多天,不過對自己家還是熟門熟路的,沒等端木緋下馬車,它就已經自己朝湛清院飛了過去,嘴裡歡快地喊著“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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