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和,但是北燕肯嗎?!
君然幽深的眸底寒氣四溢。
就是因為這一幫子君臣把所謂的“議和”想得太理所當然,覺得只要動動嘴皮子想和就能和,真的讓他們去北境議和,一個逃得比一個快。
他的父王並非是死在北燕人的手裡,而是死在了慕建銘、張子樞、林英桐這些人的手裡,也是因為這些人充斥在朝堂上,北境才會淪落到如今這個朝不保夕的地步!
君然神色更冷,“啪”地收起了摺扇,嘲諷地說道:“張尚書,你方才分明說要與北燕議和,莫非是口是心非,心裡還有別的想法?”
他言下之意是,既然不想和,張子樞那就是想“戰”了!
“原來張尚書與本王是同樣主戰,那更好了,正好與本王一同去北境,與北燕人一戰!”君然笑眯眯地說道,眼底卻不見絲毫的笑意。
張子樞渾身冰涼,彷彿泡在寒冬臘月的冰水中一般,膽戰心驚:岑隱和君然是要把他逼到進退兩難的地步啊,按照他們的意思,無論他是戰還是和,都得和君然一起去北境!
他們這是在殺雞儆猴,這是在黨同伐異啊。
岑隱看也不看張子樞,慢慢地環視著在場的其他官員,笑容溫和地問道:“除了張尚書,可還有誰想要與北燕求和的?”
其他五個官員又一次彼此互看著,沒人敢出聲,廳堂裡靜得落針可聞。
岑隱紅豔的唇角翹得更高了,語氣依舊輕描淡寫,道:“沒想好沒關係,這裡靜,有的是時間讓各位‘慢慢’想。”
他的話中顯得意味深長,嚇得那些官員登時心如擂鼓,牙齒差點沒打戰。
那個留著山羊鬍的中年官員率先附和道:“岑督主,下官仔細想過了,我大盛堂堂天朝之國,怎麼能向北燕那等蠻夷低頭!”
其他幾人也生怕落後,讓岑隱誤會了他們,立刻就你一言我一語地各抒己見:
“柳大人說的是。北燕蠻夷狼子野心,豈會誠心求和!”
“即便是北燕人暫時同意議和,怕也是三五年就會捲土重來,後患無窮!”
“還是應該趁現在北燕兵疲馬倦之際,立刻集結兵力調往北境,與北燕一戰!”
“……”
這些人早就把之前求和時說的那些話忘得一乾二淨,一個個全都是大義凌然、為國為民的姿態,至於張子樞會如何,他們可顧不上了。這個時候,還是先自保為上。
張子樞心裡暗罵這些人都是奴顏媚骨、見風使舵的牆頭草,可也只是想想,哪裡敢把這種得罪人的話掛在嘴邊。
“各位大人說的不錯。”岑隱笑了,這一次,他的笑猶如三月春風拂面,“本座甚是欣慰啊。”
那些官員聞言,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熱忱地把岑隱恭維了一番,什麼“英明神武”、“睿智果決”、“雷厲風行”之類的讚美之詞全都堆砌到了岑隱身上。
君然神情怔怔地看著岑隱,唇角微彎,乍一看,還是一副浪蕩公子哥的樣子,眸底閃著幾分銳利。
如果皇帝有封炎一半的果斷,大盛就不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了。
所幸,還沒太晚。
所幸,他們還能一戰。
所幸,大盛還有封炎……
一炷香後,除了張子樞以外的其他五個官員就灰溜溜地離開了東廠。
最近不少目光都觀望著東廠的動靜,自然有不少人都把這個看在眼裡,也不需要特意宣揚什麼,張子樞等人被帶去了一趟東廠的事不到半天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之後,那五個官員都藉口抱恙躲在自己府裡閉門不出,即便是有親朋好友去拜訪,也都被拒之門外。
京中很快就傳起來一些流言,說這些官員被帶去東廠後定是被施了酷刑,所以才只能抱病不出。
其他主和派聽說後,都怕了,懼了,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甚至於像張子樞一樣不得不去北境送死。
東廠的雷厲風行讓朝中主和派的聲音越來越輕,主和派就像是海面上的幾朵浪花,轉瞬堙沒在無邊大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