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緋正在屋子裡和碧蟬玩翻花繩,涵星揮手示意碧蟬走開,接替她繼續和端木緋玩下去。
但凡講究手腳靈活的遊戲,涵星都玩得很溜,翻花繩也不例外,她纖纖十指靈活地在紅繩之間翻動了一下,就把紅繩翻出了另一個花樣,動作嫻熟。
涵星對著端木緋露出一個得意洋洋的笑容,這是她最近新學的花樣。
端木緋興致勃勃地從各個角度打量著這個新花樣,目光發亮,嘴裡說道:“涵星表姐,還是算了吧。”端木緋約莫也猜到了皇帝賜婚的物件是誰,眸光微凝。
“皇上一向好面子,你打聽多了,萬一他知道了,說不定會不高興……”
說話間,端木緋開始以手指一根根地挑動紅線,靈巧地翻轉著,十指翻飛如蝶,也不怎麼地,就又翻出了一個新花樣。
涵星想想她那位喜怒無常的父皇,直點頭,深以為然,不再想三駙馬的事了,專心玩她的翻花繩。
碧蟬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看著二人,神情微妙。
四公主與自家姑娘其實無論性子、愛好,還是擅長的東西,都大不相同,偶爾碧蟬還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也不知道這天差地別的兩人怎麼就會處的這麼好。
但再一想,她們都貪玩啊!
這對天差地別的表姐妹偶爾也會有一兩樣東西玩得特別和諧,就比如這翻花繩。
看著她倆靈巧地玩著翻花繩,碧蟬都捨不得眨眼了,心裡很想讓兩位主子再表演一次讓她看看,唔,這兩個花樣可真好看。
等她學會了,以後回去京城,肯定要在湛清院的姐妹間炫耀一番。
涵星又開始動了,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
端木緋看著涵星的手指,卻有幾分心不在焉,還在想賜婚的事:皇帝千里南巡,在當地給公主擇了一位駙馬,傳開了,怕是會是一樁“美談”。
問題是——
這樁賜婚的背後又不太光彩,以皇帝的性情以及一貫處事的方式,端木緋心裡有點怕……
涵星還在慢慢地挑著紅繩,一下又一下,神情專注……
看著自家天真的表姐,端木緋冷不防地開口道:“涵星表姐,皇上最近履履接見一些舉子……你說,皇上該不會想從裡面挑一位駙馬吧?”
端木緋只說了半句,還藏了半句沒說。
如此一來,自然就能掩蓋舒雲這樁賜婚的不光彩了。
涵星怔了怔,右手的食指驀地打滑了,紅繩自她指邊滑下,散開了,功虧一簣。
涵星顧不上了紅繩了,緩緩地眨了眨眼,眼睛瞪到老大。
她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昨天皇帝給了她看了兩個人的文章,而且還對著她把那兩篇文章好一番誇獎,極盡溢美之詞……
涵星心裡咯噔一下,嚥了咽口水。
難道說父皇他打算從舉子間給她挑一個駙馬?
涵星嘴角抽了一下,說起了那兩篇文章的事,同時慢悠悠地整理起被她弄亂的紅繩,重新在自己的十指間一會兒纏,一會兒繞,一會兒穿,一會兒挑,結成了一個最簡單的起始花樣。
涵星嘆了口氣,無語地說道:“那兩篇文章本宮也粗粗地掃了幾眼,辭藻是華麗,花團錦簇,不過啊,根本就空泛得很,說來說去,也沒個重點,哼,悲春傷秋的,也不知道怎麼考上舉人的。”
涵星嫌棄地撇了撇嘴,“本宮才不要那樣的駙馬呢!”
端木緋一邊點頭,一邊熟練地用手指接過紅繩,翻成了“田地”的花樣。
她可不能“坐以待斃”。涵星心道,對著從珍招了招手,附耳叮囑了一句。
從珍立刻就領命而去,涵星則繼續和端木緋玩著翻花繩,“麵條”、“牛眼”、“麻花”、“飛鏢”……一步步地從簡到繁。
等康雲煙隨從珍進來時,表姐妹倆正好玩好了一輪。
“見過四公主殿下,端木四姑娘。”
康雲煙得體地給涵星和端木緋都行了禮,目不斜視。
涵星剛剛玩翻花繩的時候一心兩用,苦思冥想了一番,總算是把兩篇文章上留的名字依稀地想起了一些,就開門見山地問道:“雲煙,本宮昨天在父皇那裡看了兩篇文章,作文章的人一個姓錢,一個姓曾,你可聽說過?”
康雲煙怔了怔,心裡有些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