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然、李廷攸他們看到不遠處有熟人來了,嘻嘻哈哈地走開了。
他們前腳剛走,後腳一個小內侍步履匆匆地跑過來稟道:“大公主殿下,四公主殿下,球場已經準備好了。”
不遠處有的綠茵球場上,兩隊的球門已經安置好了,球場上也拉了白繩做好了邊界和中場的記號,連撿球的內侍們也守在了球場四周。
舞陽和涵星還沒應聲,就聽樹上傳來一個一個輕佻明快的男音:“四公主殿下,錦繡縣主,既然球場好了,那比賽可以開始了吧!”對方的聲音透著些許急切。
眾人循聲看去,就見一丈外的一棵老槐樹上,一個二十來歲、著寶藍錦袍的青年斜躺在一段粗壯的樹枝上,神情慵懶地看著下方的眾人。
“急什麼,池六,距離比賽開始還有半個時辰呢!”一個十五六歲紫衣少女大步流星地從西南方朝這邊走來。
少女一張清秀的圓臉,一頭濃密的青絲挽了個朝雲近香髻,插著赤金紅寶石蝴蝶花簪,流光溢彩,映得少女雙頰生霞。
被稱為“池六”的青年輕快地自樹上一躍而下,漫不經心地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土,又道:“錦繡縣主,反正大家現在閒著沒事,乾脆找點樂子,先下個注怎麼樣?”他笑嘻嘻地看向舞陽等人,“大公主殿下,四公主殿下,君然……你們覺得如何?”
青年對待幾位公主縣主世子的態度很是隨意,嬉皮笑臉。
章若菱一聽對方姓池,就猜出了對方的身份,這位青年應該是輔國公府的六公子池彥,輔國公那可是超品的勳貴,在大盛朝也是地位超然。
舞陽笑吟吟地介面道:“那本宮當然是押我們紅隊。”她說著隨手從腰側拔下一個通體無暇的羊脂白玉佩交給池彥。
“本宮押一千兩。”涵星緊接著說道,出手豪爽。
有了兩位公主起頭,其他人也都紛紛地開始下注,端木緋慶幸自己隨身帶著她的金錁子,投了兩個八哥錁子作為她和姐姐的賭注。
池彥興致勃勃地使喚兩個宮女準備了兩個分別繫著紅、藍綢帶的籃子安放這些賭注,又吩咐一個內侍把眾人下的賭注都記錄下來。
他乾脆就帶著兩個宮女和那個內侍沿著湖畔的那些帷棚吆喝起來,慫恿著到場的眾人都來下注。
在場的公子姑娘們多與他相熟,隨意地往籃子裡丟著小玩意,不過多是湊熱鬧,也就是隨手拿隨身的玉佩、簪子、金銀錁子什麼的當賭注。
翠微湖畔隨著池彥的吆喝聲愈發熱鬧了,說笑聲隨著山風飄揚在四周,一片朝氣蓬勃。
池彥容光煥發,大搖大擺地往前走著,活脫脫的一個貨郎。
片刻後,他就來到西北邊一個藍色的帷棚前,正要跟對方打招呼,在看清對方容顏的那一瞬間傻眼了,嘴巴張圓。
帷棚裡坐著一個著蔚藍雲紋錦袍的青年,青年形容昳麗,五官美得驚心動魄,慢悠悠地飲著茶水
池彥心跳砰砰加快,心裡有個聲音在嘶吼著:這……這……這一位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差點沒抬頭看看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
池彥嚥了咽口水,面色一正,訕訕地對著對方拱了拱手,“岑督主,打攪了。”
他也沒指望岑隱會理會他,打了招呼後,就打算走人,卻被岑隱叫住了:“池六公子。”
岑隱一邊說話,一邊放下了手裡的白瓷浮紋茶盅,他那修長的手指似乎比白瓷還要細膩白皙。
池彥身子一僵,連忙止步,轉身笑得十分客套,“岑督主,可有何指教?”
“池六公子,這是在下注吧?”岑隱抬手指了指後方宮女手裡的籃子,宮女拿著籃子的手登時一顫,低眉順眼。
池彥點了點頭,心道:這一位總不會也想下注吧?
彷彿在回答他心頭的疑問般,岑隱又道:“本座下一注,就押端木四姑娘那隊。”
端木四姑娘?!池彥的神情有些微妙,端木四姑娘不是不參加蹴鞠比賽嗎?
不過……
池彥想了想,端木大姑娘的額上綁著紅抹額,想來是參賽的,反正投給妹妹,就是投給姐姐。
池彥抬手做了一個手勢,其中一個宮女戰戰兢兢地上前,岑隱從袖子裡取出一小錠金錠,隨手扔進了繫著紅綢帶的籃子裡。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幾息之間,池彥從帷棚裡出來時,還有一種猶如置身夢境的虛幻感,那砰砰的心跳提醒他剛才的一幕並非是幻覺。
他長舒一口氣,只覺劫後餘生。
“池六公子!”一個尖細的聲音突然自身後傳來,把餘驚未消的池彥驚得差點沒跳起來。
下一瞬,就見兩個青衣小內侍從後方的一棵柳樹下笑吟吟地追了上來,客氣地對著池彥拱了拱手,其中一人笑眯眯地說道:“池六公子,剛才督主可是下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