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笙沒說話,而是聳聳肩。
往後退了一步,任飛又看了眼墓碑,說:“看也看過了,我是時候離開了。”
司笙頷首,“再會。”
“再會。”
朝她一點頭,任飛禮貌離開。
他沿著原路返回。
一瞟墓碑前的花,那是一束盛開璀璨的薔薇。
她赫然偏頭,望向任飛的背影,陽光燦爛,他走在兩側雜草叢生的荒蕪小道上,不偏不倚,筆直前行,似有幾分決絕。
司笙一怔,看了幾秒,又一低頭,看著墓碑上那年輕又滄桑的臉。
提及生命,一般都會聯想到熱烈、激情、希望這類充滿力量的詞,但擱在這個男人身上,卻截然相反,永遠都是頹靡、灰暗、乏味。
這個比較特殊的朋友,她險些為他喪命,卻不知他的曾經和過往,細想起來,未免有些離奇。
*
司笙沒有在梁野的墓前久留。
待了約摸半個鐘頭,倒完半瓶二鍋頭,她將剩下半瓶二鍋頭跟那束薔薇擺放一起,隨後擺擺手,告別離開。
在回程的路上,司笙撥了幾通電話,直至微乏、準備歇息時,忽然接到凌西澤電話。
“在跟誰煲電話粥?”
凌西澤張口就問。
往後倒在椅背上,司笙換了個舒適的姿勢,“好幾個,你想問誰?”
電話裡,凌西澤一聲輕笑,伴隨著清風,徐徐而來。
“還在外面?”
凌西澤敏銳捕捉到話筒裡傳來的風聲和車裡發動機的聲響。
沒有城市裡的喧譁。
“嗯。”
司笙眯眼望向窗外,看到在落在馬路上的車影,最頂端有佛祖的雄鷹形狀。
影子掠過千篇一律的地面。
凌西澤說:“我得出趟差,過兩天就來安城。”
“待多久?”
“不知道,看專案進展。”
“哦。”
“不說點‘盡地主之誼’的話?”
“我很忙,又不是本地人。”司笙懶懶道,“想玩的話,我讓本地人帶你。”
“不玩。”
凌西澤非常簡單明瞭地拒絕。
“……到時候再說。”司笙無語道。
“嗯。”
凌西澤上班摸魚,分明是上班時間,卻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司笙聊著天。
坐在前面的胖子,在車裡昏昏欲睡、打盹,隱約聽到司笙的聲音入耳,聽到隻言片語,不知怎的,腦海裡猛然竄入什麼,他猛然驚醒,一個哆嗦就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