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盤並未將無雙的身份說出,也沒有提到虛空孤島。只說是前去取神龍精血的過程中,得高人指點,代為轉話。
他並沒有在這方面多作解釋,鮮于超也沒有多問。
對烈盤,他現在是完全無條件的信任。這不單只是因為烈盤取來神龍精血救了他一命,還有更多的,還是這段時間朝夕相處之下,他從烈盤身上所感受到的那股真誠與正派。
對這位小師弟,他是打心眼兒裡佩服。作為青照真人的愛徒,他也是為數不多的、知道烈盤救過向靈莎的人之一。可以說如果沒有烈盤,就沒有仙雲宗現在的輝煌。當初向靈莎力排眾議,堅持放逐玉龍老祖而保烈盤時,宗門裡的反對之聲不少。為了一個先天弟子,放棄一個太虛真人?這不論擱在哪一門哪一派,都絕對是不可思議、無法想像的怪事。可,鮮于超卻深深覺得,這麼做絕對值!
“招數可忘,可道境如何能忘?”
“道雖有形,但卻深刻於心,忘道,豈不便是忘卻本心?”
“難道,是要將自己也給忘掉嗎?”
“難、難、難!”
鮮于超苦笑著說:“知易行難,這句話當真的落到自己頭上時,才知道那簡簡單單的一個‘難’字,究竟蘊含著多麼沉重的無奈!”
“或許,可以試試另闢蹊徑。”
烈盤也在替他反覆揣摩著無雙這句話,此時若有所思的說道:“反其道而行之,混淆自己的道境領悟,顛覆自己對道的理解……”
“那等若顛覆和否定了我過去的一切。”鮮于超搖了搖頭:“這一切,我huā了百餘年的時間才塑造起來。想要一朝毀去……”
兩人都是皺著眉同時搖了搖頭。
無雙的話說得固然簡單,可,真正想要做到,可不只是一個‘難’字了得!
“或許,忘不是關鍵……”鮮于超沉吟著說道:“真正重要的,是前輩話中的‘放下’二字。”
“忘不等於放下,放下也不等於忘掉!”烈盤補充說。
本只是隨口跟言,卻似是點醒了鮮于超一般,他突的直起身子:“不錯,放下!”
無雙的開導之言,烈盤轉達得很仔細。以至於兩人都將重點放到了無雙前面所解釋的‘忘道’上去了。
卻忽略了無雙在最後時刻說過的最關鍵的兩個字:“放下!”
忘道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可,放下也是!
忘,是忘記,是將過去的一切、將你的所感所悟乃至記憶都給抹除!強行將本已存在的東西變得不存在!那自然便已沒有東西再能影響你、再能桎梏你!
可,放下卻不同!
你個記憶、你的感悟,乃至你的桎梏都還存在。但,卻已被你放下,不再纏繞在你身上,不再影響你、桎梏你!
“是這意思嗎?”烈盤有些驚喜的問道。
“是這意思,就是這意思!”鮮于超大笑出聲來:“我明白了!是我把自己逼進了無法再度寸進的死衚衕!是我自己給自己套上了所謂的桎梏和枷鎖!”
“放下十絕劍的桎梏,當從放下我心中的陰影、放下我心中的擔憂、放下我心中的糾結、不捨、畏懼開始!”
話音落,鮮于超的眼中竟似比之前更多出了一分清澈和明亮!
烈盤知道,他找到問題所在,也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了。雖然,十絕劍對他產生的深深桎梏還並未完全開解,可,此時卻已經開始有了溶解的徵兆!
“謝謝!”鮮于超有些激動,也有些欣喜,他握住烈盤的手,千言萬語最後也只化為這兩個字。
眼前這位小師弟不單只是救了自己的性命,他還救了自己的靈魂!
“哈,師兄弟間,這麼客氣做什麼。”烈盤也是真心替他高興,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再說了,我不過只是個傳話的,能悟通悟透,解決掉身上的桎梏,那是鮮師兄你自己的造化。”
“呵呵……”鮮于超不再多說,這樣的大恩大德,光用‘謝謝’之類的言語是絕對無法報答得了的。他只會將這份情誼深深的記在心裡,待得他日有了機會,必百倍千倍的報之!他點了點頭,想了想,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不知烈師弟求教的是哪一位前輩高人,方便讓鮮某知道嗎?我心中對他好生感激好生佩服!簡單一語便能解決困擾我多年的心結,這等人物,可真不知是何等的強大!”
烈盤笑了起來:“那位前輩高人也幫過烈盤很多,確實是神仙似的超絕強者,教人不佩服也不行!不過,他的名字還真不太方便透露。等以後吧,以後有機會,一定介紹他與鮮師兄認識,到時候,鮮師兄再當面拜謝他吧。”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西域密宗擠掉七秀坊出線,而且七秀坊還是以很不可思議的認輸方式來失敗的。這件事兒,在無量山仙道大會上引起的轟動和衝擊,可一點都不比仙雲宗力克大雷音寺來得弱上半分。甚至,還猶有過之!
所有人都在紛紛猜測著西域密宗的真正實力。
最弱的鐵輪已經能擊敗四大元嬰之一的白牡丹了,那其他人,又該強到何等樣的地步?
難道,那真是一支由七個大圓滿修士所組成的超級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