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姨母走後,宋家陡然翻臉,可那時候宋瑾修他們還未曾像是後來那般冷漠。
謝寅偶爾過府的時候,除卻嫌棄她歹毒不懂事,言語間就曾提起過顧鶴蓮,他滿是惱怒謾罵顧鶴蓮是個瘋狗,說他跟處處與鋮王府做對,跟個瘋子似的攪得他們雞犬不寧。
原來顧鶴蓮與榮家有關係嗎?
棠寧好奇:“外祖父的義子,我以前怎麼沒聽阿孃提起過這人?”
鋮王妃神色一頓,微垂著眼:“他很多年前就離開京城了,後來認回本家就再未入京。”
“原來是這樣。”
宋棠寧沒留意到鋮王妃臉上一閃而逝的奇怪,只當是榮家故舊沒曾多想,她朝著鋮王妃說道:“那姨母不必擔心,如果那位顧家舅父趕不回來,阿兄那邊也有些證據的,足以釘死了宋家。”
鋮王妃聽著她稱呼愣了下:“你喚他舅父?”
棠寧莫名:“他不是外祖父的義子?”
鋮王妃瞧著神情不解的宋棠寧,眼裡浮出些複雜,片刻輕吁了聲:“沒錯,你的確該喚他舅父。”
蔣嬤嬤站在一旁張了張嘴,有些欲言又止,可看著垂著長睫的王妃,到底只是在心中輕嘆了一聲。
舅父…
顧郎君怕從來都不想要。
……
定下春日宴後,鋮王妃就忙碌了起來,京中各府都收到了帖子,就連陸家也沒漏過。
四皇子妃入宮覲見皇后時,將鋮王府準備大辦春日宴的事情告知了皇后。
陸皇后手中正在剪著花枝,她容貌算不得絕色,眉眼端慧,身上帶著久居高位的尊貴。
聞聽鋮王府的事情,陸皇后手中小剪一停:“這個時候設宴?”
四皇子妃低聲道:“兒媳聽聞,宋家那邊也是接到了帖子的。”
陸皇后只想了片刻頓時便笑了起來:“這是棠寧那孩子打算服軟了。”
“兒媳也這麼想呢,她畢竟是個小女娘,就算有鋮王妃和蕭厭那閹人護著,又哪能真跟宋家翻臉決裂,況且她還惦記著咱們陸家的郎君,再這麼鬧下去別說她不佔理,陸家這婚事怕也得鬧沒了。”
四皇子妃撇撇嘴:“要兒媳說,她這次性子也使的太大了。”
陸皇后淡聲道:“險些沒命,誰性子不大?況且你以為那鋮王妃是好相與的?”
當年榮家有二姝,長女榮珍是出了名的才女聰慧端莊,次女榮玥雖然才氣不輸其姊姊,可那火爆脾氣卻也是京中出了名的。
宋棠寧這事兒就算她自己不追究,那榮玥也得跟宋家死磕,再加上個莫名其妙摻和進來的蕭厭…
“怪只怪那宋瑾修自己做事不謹慎,明明向來沉穩,竟是鬧出䧿山那種讓人抓了尾巴的事情。”
四皇子妃說道:“兒媳也是可惜,他本前程似錦,將來能為殿下所用的……”
陸皇后將身前花盆上探出來的花枝剪掉了一截,這才將小剪放在了身旁宮人捧著的托盤上,一邊拿著帕子淨手一邊聲音柔緩說道:
“不過是一時失意,只要棠寧跟宋國公府修好,䧿山那點兒事情早晚能過去。”
“宋瑾修不是個無能的,若能哄得棠寧替他正名,洗刷了外間流言,回頭再讓大兄在朝上提拔幾句,他想要重新入朝不是難事。”
她將帕子放了回去,才繼續說道:
“讓棠寧這麼鬧一回也是好事,本宮往日總擔心那宋鴻若是承繼爵位,宋瑾修也自恃清高,宋國公府難以誠心依附陸家,輔佐崢兒,如今經這一遭,他們倒沒了別的選擇。”
等宋棠寧嫁進陸家後,宋國公府,鋮王府,還有榮家當家留下的那些人脈以及那些旁人求不得的東西,便也會盡歸崢兒所有。
更何況還有蕭厭……
這段時間蕭厭一直咬著陸家不放,大兄他們也是麻煩纏身,陸家好些生意和門路都被攪合的一塌糊塗。
陸皇后眸色冷凝:“鋮王府那春日宴叫三郎也去,讓他哄著宋棠寧些。”
宋棠寧那般愛慕陸執年,只要能哄得她反咬蕭厭一口,大兄他們也就有了藉口對付那條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