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承諾你,只要你做出選擇,這件事我再也不會追究。”
燚楓握著刀,顫抖著站在原地,不敢邁出腳步。他忽然將刀尖向著自己,閉上雙眼。
“不!不要!阿楓,你過來!媽媽想最後對你說句話!”阿紫喊道。
燚楓張開眼睛,淚水從他的眼角滑落,他緩緩放下刀,不捨地望著母親。阿紫臉上依然帶著那使人安心的微笑,雙臂向她張開:
“來,媽媽想抱抱你,好嗎?”
燚楓無法拒絕,他緩緩走近,走到院子正中的樹下。阿紫緊緊貼著他的面頰,雙手繞過他的背後將他抱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輕聲在他耳邊說道:
“阿楓,不要傷心。媽媽有一個秘密,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我原本就活不長了,在失去了魔族法力以後,我的生命就只剩下了幾年的光陰。我願意用我的生命,換你們平平安安……”
燚楓痛苦地搖頭,阿紫繼續說道:
“我是暗夜家族的,是魔族最古老的血脈,所以你也有一半暗夜的血。在遇見你父親以前,我就已經活了很久很久了,也許是上千年,我記不清了……但是,只有和你們在一起的那些時光,我才體會到了真正的幸福。能遇見你的父親,能擁有你和小昕,在這個世上,我已經沒有遺憾了……”
說著,母親突然握著燚楓手中的刀柄,刺進自己的身體。
“媽媽!”
滾燙的鮮血從刀尖上滴落,母親依然笑著,說:
“小楓,媽媽愛你……”
燚楓踉蹌著後退了幾步,他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雙手顫抖,他頹然地跪到在地上,熱淚劃過他的臉頰,他痛苦地仰天喊著:
“媽媽!——”
雷帝看到了這一幕,心中無比痛快,揚起雙手,大笑道:
“哈哈哈,燚楓,你作為親手殺死母親的人,罪大惡極,沒有資格留在大陸上!”
燚楓面容呆滯,他已經聽不到雷帝說什麼了,手心上的鮮血猩紅刺眼,他的世界已經在尖刀刺入母親身體的那一刻,就徹底崩塌了。
“雷淵,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說過不會為難燚楓!”燚晟怒吼。
“燚昕可以平安,但他不行,他身上流的是魔族的血,他要被放逐,永遠不得踏進這片大陸一步!我已經信守承諾了,並沒有取他的性命,趁我還沒反悔,趕緊讓他消失吧!”
“雷淵,你!”燚晟兩眼遍佈血絲,氣得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跌坐在地上。
臥室之中,燚昕聽見院外嘈雜的動靜,已經無法再安睡了。他翻身起來,揉了揉雙眼,踩著拖鞋輕輕走下了樓梯,來到院中。
月光將院子映照得一片雪白,幾個萬神殿的白袍人圍在四周,為首的是身著金袍的雷帝。
一把尖刀刺在母親的腹中,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裙,順著她的身體流淌,滴落在地面上,她面帶安詳的微笑,緩緩地合上了雙眼。
手握刀柄的燚楓向後退了兩步,頹然地跌倒在地上。
這一幕映在燚昕驚恐放大的瞳孔裡,他感到世界都在天旋地轉。。
只聽見站在院子中央的男子高聲宣佈:
“燚楓,你的所作所為,為大陸所不容,弒母之罪,罪無可恕,我宣佈你被判處永世流放東土,不得踏入邊界長城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