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就是這些惹的禍害。”
周遊很是粗魯地將手裡的山參翻來翻去,似乎怎麼看都不順眼,評價道:“這參的蘆頭短,蘆碗少;參體呈圓柱形,八字分開;而主根上的橫紋稀疏且不連續,表面的參皮粗而脆,連鬚根上的珍珠疙瘩也不是很明顯,這可不是什麼深山老參啊!就為了這些不是很正品的東西使得我家遭罪,難道那個所謂的汪公子前輩子沒見過錢嗎?”
真正的野山參的蘆頭長,蘆碗密,參體與根莖等長,整體呈人形,主根上的橫紋細密清楚,顏色較深,表面的參皮細而韌,鬚根上的珍珠疙瘩十分明顯。
周遊將眼前的山參貶得一文不值,無非就是為了諷刺那個汪公子的愚昧。
啪!
周父直接給了周遊一巴掌。
也不看周遊委屈的眼神,精神恢復了不少的周父罵道:“你這個臭小子,之前老是找藉口不回來,現在一回來就猛踩你老爸的心血結晶。看來你是覺得翅膀長硬可以與老爸唱對臺戲了!”
別看周父戴著眼鏡有點書生氣質,實際他的身體異常結實,長年的山林勞作使得他的身體完全不遜色於現今的年輕人。雖然之前在拘留所裡被虐待,但一碗周父自己配製的山參苦湯就使得周父恢復了不少,現在才有氣力跟周遊計較。
“別激動啊,老爸,我只是說笑的而已。”
周遊見老父如此激動,生怕剛剛緩過一條氣的他再出什麼事情,連忙道歉。
周父看到周遊著急的神態,心裡那條氣瞬間去掉大半,坐下來耐心地說道:“小遊啊,這批野山參可是你老爸耗費了四年的心血才栽種出來的寶貝,雖然不及那些真正的老山參,但這些寶貝都是在天然的野生環境裡成長的,功效不知比市面那些人工培植的園參高階了多少倍。”
周母一邊幫周父鋪好坐墊,一邊幫口道:“之前還有藥商聞訊前來詢問,似乎還開出一株八百元的收購價,不過被老頭子拒絕了。”
周遊聞言一動。
他記得自從父親所在的國企倒閉,得不到應有補償之後,家裡只能依靠種一些山藥勉強餬口,日子過得很艱辛;而當週遊考上大學之後,更是使得這個搖搖欲墜的家雪上加霜。後來父親為了這個家,毅然將房子拿去貸款承包了幾個無人問津的偏遠山頭,開始走上山林經濟的綠色道路,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環就是周遊眼前的山參栽培。
周父略帶得意地說道:“本計劃只能賺到把房子贖回來的本錢而已,不想這幾年山參的價格飛漲,居然連翻了數翻,足夠給你在市區買套小一點的房子了。”
“原來這中間有如此大的利潤!”
周遊聽到這裡,終於知道那個所謂的汪公子要的是什麼了。
果然,周母抱怨道:“當初那個什麼公司的汪經理不知從哪聽到訊息的,直接跑上門要以一株五百的價格收購,而且不賣還不行,被你老爸打跑之後居然還請流氓上山盜參,若不是我們事先有所準備,否則就損失慘重了。”
後邊的事情周遊打聽過。
那個見錢眼開的汪公子強買強賣不成,就打歪主意,派人上山盜參,卻被周家聯合孃家的舅舅、表哥、表弟等等親戚抓了個正著,可惜剛剛扭送到警察局之後沒幾眼就被放了出來,氣焰甚為囂張。不幾日,周父在沒有提防之下被一位良心被狗吃了的所謂朋友邀請去喝酒,緊接著就爆發出周父因蓄意傷人和意圖強姦而被抓進警察局的事情。
及時趕過來的王浩連忙安慰道:“李阿姨,你放心好了,那個姓徐的副局長已被雙規,等待最後的宣判;而其他的相關人員,包括那個提供假證詞的妓女在內,最輕的也是被革職查辦,最重的那個垃圾警察估計能享受至少五年的免費牢飯。若是繼續挖下去的話,估計還能挖到更大的魚兒呢。”
周遊知道黃健明在全力督辦此事,所以事情才會這麼快就有結果。不過這事還沒結束,那個罪魁禍首汪公子是汪副縣長的獨生子,即使黃健明的影響力直達市局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有結果,只能徐徐而圖。
周父倒是想不到事情會鬧這麼大,更想不到自己的孩子居然有這麼大的能量,讓那麼多有頭有臉的人出面,心驚之餘也是感慨頗多,突然生出一種兒子已經長大成人,可以獨當一面的情緒來。
周母畢竟是普通農婦,見事情鬧得這麼大,連忙勸說道:“小遊啊,事情已經鬧得這麼大,是不是可以結束啊。畢竟這樣鬧下去,對我們雙方都不是很有利啊,我怕他們狗急挑牆。”
周遊可沒這麼容易說話。
想起父親之前的慘況,特別是被人打掉了幾顆牙齒,用他的鮮血被強迫按上手印的遭遇,周遊的心就變得冷酷無情,一點挽回的餘地也沒有。
周遊回道:“母親,你們安心生活吧,這次事情肯定會有個結果的,而且不會很慢。只要讓那幫助紂為虐的垃圾逼出話來,將那個汪公子所有的事情都捅出來,到時候恐怕連那個汪副縣長也要被牽連進去。”
王浩點著頭陰笑道:“屁股不乾淨也敢學人那麼囂張,真是不知死活。”
姚佳惠突然建議道:“事實上我們也可以逆向操作。只要放出一些有威脅的假象,迫使那個白痴汪公子主動消失,那麼他就等於坐定了那些罪名,而他那些走狗奴才肯定會為求自保把自己所知道的秘密都說將出來。到時候,除非汪家有天大的能量,否則是捂不住的。”
“這也是一個辦法啊!”
周遊和王浩都聽得眼睛亮了起來,紛紛為姚佳惠的大局觀所歎服。
同時間,周遊的心裡也是唏噓不已。要想一個月前,自己還是到處碰壁的落魄求職者,可一個月後卻能坐在家裡,簡單的一個電話處理掉一位違規的警察分局副局長,談笑間謀算著一位官二代,甚至一位副縣長的生死榮耀呢。
這樣的變化,快得有點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