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小魚此時凝神聽去,只覺這霧中游蕩著悲傷的嘆息,愈來愈近。
忽的狂風頓起,濃霧快速飄散,月華落下,照在了一個青衣女子的身上,她淡淡的看了過來。
她的長髮沒有盤起,任它垂下,如水一般;彎彎的纖眉,高挺的鼻,淡紅的唇,水汪的眼。
她這麼一看,便像是看進兩人的心裡一般,她怯生生的站在那,令人望一眼就不由生出憐憫。
她到底在看什麼,如此凝望?
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停滯。
“你們,是來殺我的嗎?”她悠悠的問。
盧小魚與禿頭大漢皆是一驚,禪杖上的銅環忽的亂響,禿頭大漢大吼一聲道:“你可是那吸乾人血的妖孽?”
她的目光在禿頭大漢身上掃過,落在了盧小魚的身上,在這片刻間,盧小魚感受到她心中的哀傷,是愛的太深,愛已成殤。
他心中一驚,心道:“這世間上怎會有這樣的痴情女子?”這是盧小魚的直覺,從她那雙如水的眸裡,他看到了愛。
她沒有說話,只是略顯苦惱的搖頭,似太過煩惱,愁絲襲上心頭。
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最後還是說了:“便是我了。”
夜色深沉,她的背後隱隱有著火光,不知是什麼東西,一閃一閃。
禿頭大漢沉著臉,禪杖漸漸發出金色的光芒,將這片林子照亮。盧小魚身在一旁,倒吸一口氣,暗自讚歎。
她的目光收回,輕移腳步,樹葉遮住了她的身影,月光照在了一盞燭燈上。
盧小魚覺得這燈有些眼熟,尤其是那團火焰上的氣息,這不是勾魂燈,又是什麼呢?
她的手指在火焰上輕佻,將燈芯捏高了些,火焰也隨之亮了一些。
禿頭大漢眉頭緊皺,只覺她行為好生古怪,一時不敢妄動。
只聽這青衣女子的聲音飄蕩在這片林子中:“這是一盞勾魂燈,聽說,只要吸收足夠的精血,以血煉大法催動,可使人重塑肉聲。”她的聲音裡,有幾分萎靡。
“可是,我都已經催動了三次,為什麼還不見他回來?”
盧小魚微怔,他曾見過勾魂燈,也見過吳公公催動勾魂燈使人重塑肉身,此時聽她說起,不由有些疑惑:“按理來說,用這種方法,的確能夠使人復生。”只是看她的神情,想來嘗試了數次,都失敗了。
“可這是為什麼呢?”
禿頭大漢踏前一步,頓時風聲四起,禪杖祭出,喝道:“妖孽受死。”
這青衣女子不以為意,只是看向盧小魚時,不由多看了一眼,忽疑惑的問:“你曾經也見過勾魂燈麼?如果見過,你知道怎麼讓人重塑肉身麼?”
金光閃過,如佛光普照。
禪杖上的銅環“啷噹”作響。
盧小魚微微點了點頭,卻是向後退了幾步。只因禪杖的攻擊,帶來了不小的波及。
青衣女子的身姿飄忽不定,便如一塊青紗,隨風舞動。
禪杖如何也擊不中她,目光卻一直在盧小魚身上,她霍然張開手,雙袖飄舞,片刻間射出不知多少劍氣。
“砰砰砰…”禪杖被震開,禿頭大漢縱身一躍,接住禪杖時,猛吐了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