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指向了沙盤某處 ,沉聲道,“可是,我看過經顧大將軍之手從帝國軍部送來的各地軍報了。在陳塘關之外,各州駐軍最近並無調令……然而,今日羅教授離開前,又的確收到了那邊送來的軍情……”
“所以,”安靈素頓時就反應了過來,同樣一臉凝重道,“你在懷疑,是有人暗中動了手腳,故意讓陳塘關出事,為的,就是調走如今正駐紮在京城郊外的通州營?”
“嗯。”張平點了點頭,“軍部送來的軍報,我之前已經分析過了。陳塘關那邊,按理來說,絕對不會有事的。可眼下……我只是想不通,是誰會在這個時候,暗自出手呢?”
其餘幾個人聽他這麼一說,也面面相覷了一眼。
皇帝要看大皇子的態度,在這個時候就絕對不可能動通州營;而各個世家門閥還想要透過張平和大皇子的手,來掌握通州營,在眼下這個關鍵的事情,也不會動通州營的念頭 。
畢竟,若是人都走了,那他們還怎麼伸手?
如此一來,此事的確有些奇怪了。
“會不會是周丞相?”林向晚突然說道,“素素,你之前不是說周家的態度,最近有些奇怪嗎?”
周星星嗎?
安靈素緩緩搖頭,“不會是周家。”
周家想要天下大亂不假,可在這個時候,周家沒有理由讓通州營離開京城。畢竟,現在通州營掌握在學院的手中,通州營留在京城,皇帝才會心亂不安……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駐紮在郊外的通州營,其實就是玄在皇帝頭上的一把刀。
而一旦通州營離開了京城,皇帝也必定會鬆了一口氣。
這樣的結果,不是周家想要看到的。
事實上,在長公主手裡的 通州營能趕到京郊之地來,這其中,就少不了周星星在背後出力。
否則,那一日十萬大軍從通州開拔入京,是多大的陣勢,又如何能瞞得過皇帝的耳目呢?
不是朝廷,不是皇帝 ,不是各個世家大族,也不是周星星,那會是誰呢?
眾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半響之後,張平突然抬頭看了安靈素一眼,“素素,大皇子還要在京城呆多久才能出京?”
安靈素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道,“張平,你還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徹底把這十萬通州軍掌握在手中,讓他們惟你這個主帥的命是從?”
張平苦笑了一聲。
憑他一人之力,想要徹底掌握十萬通州軍,真的很難。
如今,他也只能是勉強將這十萬大軍控制在此地而已。其餘其他的,他需要時間……
然而,面對素素真誠無比的目光,他想了想,還是直言道,“素素,若是在戰場之上,以我之力,想要收服這十萬通州軍,一月之數,足矣。可如今,京郊附近,並無戰事,想要在和平時期收服這些兵痞子,沒有三五月之功,只怕很難。”
作為一個將軍,一個統帥,想要收服一隻軍隊,最快的辦法,自然是在戰場之上。
這個道理,在場的 幾個人都明白。
“三五個月,肯定不行。”安靈素搖了搖頭,“即便大皇子再如果拖延,若是半個月內不出京,皇帝只怕就要有些旁的想法了。”
比如,大皇子是不是被這個天下突然砸下來的餡兒餅給砸昏了頭,起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也開始其他的幾個兄弟一般……結黨營私了?
又或者,大皇子是不是已經被旁人給收買了,故意放任那十萬通州軍留在張平的手中?
所以說,大皇子可在京城耽誤七八天的功夫,以顯示他的平庸,顯示他初初接手如此重任之後的那種喜悅和輕狂,也可以利用這七八天的時間,去宮裡好好的痛哭陳情一番,順著皇帝的心意,好好的彌補一番那皇家的父子之情。
可這個時間,決不能太久了。
半個月,便是極限了。
否則,以皇帝那多疑的性子,必定又要再生事端了。
“半個月嗎?”張平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皺眉,“素素,我也不瞞你,我並不是顧大將軍那樣戰功赫赫的人,在軍中,也並無半點根基,半個月的時間,竭盡我所能,大約也只能做到基本控制住這支大軍不生二心,至於令行禁止……只怕是不能了。”
在軍中,若是不能做到絕對的令行禁止,一旦有些人起了那陰奉陽違的小心思,那可是十分要命的!
“不能再拖一拖嗎?”林向晚也是在北疆領過兵打過仗的人,聞言皺眉道,“素素,京城那邊 ,我們能不能再使些手段,拖一拖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