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跟自己說金庫的事,卻從來不提埋葬他的地庫和棺槨,只有在他想殺她時才提起過。
自己現在跟他提,銀清估計不會同意,大機率會拿其他話搪塞過去。
她下車,雙手插在風衣袋子,靜靜目送他離開。
目光是能被感受到的。
銀清隔了老遠,幾乎快到橋頭才轉身,用唇語對她說。
快點回家。
曾對他來說是牢籠的老宅,因為有她存在,成了家。
她們的家。
岑讓川胸口酸澀蔓延,像舔了沒成熟的酸橘子,皺巴成團。
她點點頭,朝藥堂方向走去。
嚴森站在透著暖融融光線的門口等她。
白芨收拾好櫃臺,和岑讓川交代幾句自己入學後要去班主任家住,一個月回來一次,讓她不用太擔心後拿著她那份夜宵離開。
小孩太過懂事容易招人心疼。
岑讓川揉揉她腦袋,說:“那你回家吧,開學那天我再帶你去學校。”
“不用了。”白芨用食指撓撓臉,“嚴森哥會帶我去的。”
岑讓川驚訝看他:“你認真的?”
嚴森心虛地移開目光:“我、我現在車技進步很多……”
“……乖,還是姐帶你去。”
司機中途換人。
白芨也不敢多問為什麼,只知道嚴森看起來格外不靠譜。
夜風吹過三人頭發,等白芨消失在巷子轉角,兩人才往反方向走。
嚴森開啟夜宵,是蘿蔔牛雜。
一個碗,兩根簽子。
他掩飾自己的小心思,紮塊蘿蔔後把紙碗遞給她。
岑讓川沒有覺察,紮條豆腐卷,慢慢咀嚼。
牛雜香氣在口中蔓延,鮮甜湯汁肆流。
河邊路燈撒在她們身上,不過幾秒又黯淡走入暗處。
鵝卵石在軟底鞋下映出些許形狀,凸面被磨得亮晶晶的,像停留了流螢。
岑讓川咬著簽子望向左側河邊蘆葦蕩下,五顏六色的發光魚漂在河面起起伏伏,釣魚佬在冬日也巋然不動,守在河邊等待野魚上鈎。
遠處狗鈴鐺聲傳來,傻乎乎的田園犬結伴搭夥路過。
岑讓川率先打破沉默已久的局面:“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牛雜梗在喉嚨,上不去下不來。
嚴森猛捶胸口,一張臉漲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