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聽得見外面的雨聲淅淅瀝瀝,像極了一位在向她訴苦的女子,木鬼也不知道去了哪。她何時被送進了屋內,又何時醒過來的,她自己也不曉得。
醒後白桃李望著屋內昏暗的燈光,又想起了她剛剛做的那個夢。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桃李還在的時候。
“知憶閣……為什麼叫知憶……”白桃李坐在榻上低頭看著手指,那個左眼角有淚痣的女子一直在她腦中揮之不去。
半晌,她一下掀開被子,穿上鞋跑去了荀良的書房。
來的時候腦子一熱,想要問荀良一些她心中疑惑了很久的問題,現在卻杵在這,猶豫不決,不知是該進還是不該進。
師父那麼晚,應該歇下了吧,要不明日離開知憶閣在途中再問?白桃李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門,思來想去。
可是不問清楚,我心裡的那一道防線始終無法消除。
怎麼辦呢?
“桃李,你在外面踱步的聲音我都聽見了,進來吧。”荀良在屋內眯起了雙眼,不禁勾起了唇角,白桃李的行為讓他好笑不已。
雖然白桃李和桃李兩人的性格相差挺大,可是這優柔寡斷的性子倒是沒變。
荀良走到門前,伸手拉開房門,便見白桃李低頭站在門口。
“師……父,”白桃李抬頭看著荀良,“師父,若是徒兒打擾到你休息了,徒兒立馬就走。”
白桃李,你怎麼這麼慫……
“噗,進來吧,”荀良走到桌前,給白桃李到了一杯茶,“見你睡的深沉,便將你送回了屋裡,木鬼現在在醫居。”
荀良當她是來問木鬼去了哪,不曾想到別處。
“師父,我來找你是想問一些困惑我許久的事情。”白桃李看著荀良說道。
“你問便是,為師知道的便全部告訴你。”荀良語氣溫和,來了那麼久,有些問題也是正常的。
“師父,知憶閣為何叫知憶閣?還有為什麼你們一開始就認定我就是你徒兒呢?還有你們口中的那個她,到底是怎麼……離開的?”白桃李一口氣將自己心中大部分的問題疑惑全部吐露出來,有些她並沒有問——認為不合時宜,不便現在就問。
荀良微微一怔,這他還真沒想到白桃李會來這問他這些。
“何為知憶閣……”荀良眯起了眼睛,一隻纖細的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有規律的敲擊,“叩叩叩”,這是荀良深度思考問題時的標準動作,“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白桃李看著荀良敲打桌面的手指,心中似乎也明白了什麼,她點了點頭,荀良便繼續回答了下一個問題。
“她……”荀良目光落在白桃李的臉上,“她與你相仿,只是不同的是,她的左眼角有一顆淚痣,她是我的徒兒,也是你的前世。”對於那個“她”,荀良似乎沒有多做解釋,只是簡單說了些相貌不同,言外之意大概是她與白桃李其實是同一個人。
可白桃李不這麼想,夢裡的那個“她”,明明是個性格與她如夏冬的兩個人,怎麼能是同一個人呢……白桃李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她的離去,我現在不便多說,”荀良帶著歉意的目光看著白桃李,“待合時宜,我定會告訴你。”
荀良心中對於她的離去還是念念不忘,心中有悔,不過現在,他也終於又找到了她的轉世,只是他不知道,他的這些回答,會讓現在白桃李覺得他與她之間依舊有著隔閡。
“也罷,師父既然不便多說那徒兒也不問了,”白桃李對著荀良笑了笑,“那師父,時候不早了,徒兒先行告退。”
荀良點了點頭,目送白桃李離開:“早些歇息,明日還要趕路。”
出了房門的白桃李,心事雖然已經被解了一大半,可是感覺又有一層灰濛濛的烏雲籠罩在了心底。
她微微皺起了眉頭,師父心中有一個一直放不下的人,可那個人,其實並不是她,她只是長得和她相像罷了。
唉,白桃李呀白桃李,想那麼多幹嘛,人家能救你已是萬幸,幸好你是轉世,不然死在那個女鬼手中連為祖父報仇的機會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