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言清楚宮羽翊在想什麼,低聲勸慰了一句:“殿下不必介懷,說到底是太子殿下心太狠了,而且我還聽說,這位西聖來的蘇姑娘原本對太子大有用處,如今卻被雷敏敏壞了計劃,太子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這位蘇姑娘,什麼來頭?”宮羽翊放下手中的毛筆,輕聲問觀言。
觀言皺著眉,斟酌了一下語氣,過了好久才緩緩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就只知道外面傳的那些,說是已經成了親的,被太子強行掠來了,只知道姓蘇,不清楚具體身份。”
“去調查一下。”宮羽翊微微眯了眯眼睛,一下意識到,如果要對太子做點什麼的話,這位蘇姑娘,或許是個很好的突破口。
觀言應了一聲是,卻沒馬上過來,反而猶豫道:“殿下,你也知道,太子府那邊我們並不好安插人手進去,要打聽點什麼,非常不方便,要不然讓……”
“不行!”觀言話還沒說完,宮羽翊卻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麼了,直接否認了。
他的臉色很冷,眼尾深邃冷冽,平常溫文爾雅的臉此刻冷得像是一塊冰,讓人根本不敢輕易質疑他的話。
觀言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
宮羽翊可能也意識到自己太過失態了,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內心,相信擋住眼底的疲憊,輕聲道:“不要去打擾她,她已經很不容易了,這些事,我不希望再把她牽扯進來。”
哪怕觀言覺得這只是讓對方幫個小忙而已,此刻被宮羽翊這麼一說,他也不敢有這種心思了,乾脆垂眸道歉道:“是,我明白了,剛剛是我想岔了。”
宮羽翊臉色緩和了下來,壓低聲音緩緩分析道:“太子本就不得民心,如今更是一下失了太傅這個臂膀,父皇對他的信任也是越來越淡薄,情況對我們已經很有利了,所以不必太過冒險,慢慢來,我們還有時間。”
觀言卻不敢也這麼想,畢竟時局還是很不利的。
宮羽鳴再怎麼樣,那也是嫡長子,一出生就貴為太子,要想把他拌倒談何容易。
所以觀言表面答應了宮羽翊不去打擾她,卻還是暗地裡給對方傳遞了訊息。
蘇綿剛剛知道雷敏敏的事的時候,還曾試圖去偏院解救雷敏敏,可她最終也沒成功,被歡喜攔了下來。
歡喜告訴蘇綿:“你現在去又能改變什麼呢,是太子下令要她為做錯的事付出代價的,而且你還不知道吧,她做錯的事跟你有關,也算是代你受罰。”
蘇綿迷惘地瞪大了眼睛,眉頭緊鎖,有些聽不懂歡喜這話,質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代我受罰?”
歡喜臉色平靜,也是早就得了宮羽鳴的示意,所以才敢跟蘇綿說這些話。
甚至語氣還沒有絲毫顧忌,歡喜直接對蘇綿說:“因為你跟她們說了你的身份,她把這個訊息洩露出去,破壞了太子殿下原本的計劃和安排,所以受罰,這不就是因你而起嗎?”
眼看蘇綿完全呆住了,歡喜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笑容,意味深長道:“如果她能熬下這次處罰,他以後大概也是在偏院裡冷冷清清地過一輩子,活得比一個下人還不如,如果熬不過,那也是她的命了。”
蘇綿瞳孔驟縮,一而再再而三地有人因為她而喪命,她怎麼受得了,人已經有些崩潰了,聲音都帶著顫抖:“宮羽鳴呢,我要見宮羽鳴!”
歡喜嗤笑一聲,似是嘲諷蘇綿此刻的行為,冷靜提醒道:“現在見太子也改變不了什麼了,是你跟她說了不該說的話不是嗎?”
蘇綿一下陷入無窮無盡的後悔之中,她本來只是想利用雷敏敏和楚蕁露,讓她們把自己的來歷宣揚出去,以至於宮羽鳴做什麼都會有所忌憚。
可她沒想到這麼做會害死雷敏敏。
她眼前忍不住閃過雷敏敏的臉,她還那麼年輕,且跟她無冤無仇,心底巨大的悲傷和無助一下翻湧了上來,蘇綿只覺得眼前一黑,活生生嘔出一口血來。
歡喜面容平靜地站在她面前,就像什麼都沒看見那般,漠不關心,只寡淡道:“太子讓我跟蘇姑娘傳句話,如果蘇姑娘不怕接下來再死人,大可以肆無忌憚地利用她們,大可以再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反正為蘇姑娘而死的人,這也不是第一個了。”
蘇綿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雙手緊緊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呼吸一滯,只覺得壓抑得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