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著急了，聽著外面的喧鬧聲，看著宋嫣然不留一點情面的冷峻面孔，這種危險比剛才在外面跟那些人廝殺還讓人絕望。
宋嫣然臉色已經完全冷冽下去了，此刻也不過冷冷地勾了勾嘴角：“你倒是提醒我了，的確不能吧你交出去，所以林照，你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聽到宋嫣然說不把他交出去的時候，林照心底還是有些高興的，以為宋嫣然還是不忍心放棄他，畢竟他為宋嫣然做了那麼多事。
可是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因為宋嫣然抽出了他握在手中的佩劍，俯下身蹲在林照面前，雙手將劍舉在他面前：“自己動手吧，好歹你也跟了我這麼多年，你放心，你死後，你的家人，我會妥善照顧好的。”
林照完全愣在了原地，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宋嫣然似乎失去了耐心，將佩劍往前又送了送，不耐：“只有你畏罪自殺了，我們才不會被牽連，林照，你應該分得清輕重緩急吧？你的家人這些年可都是國公府幫你照顧著的，林照，好好想清楚，你考慮的時間不多了。”
林照睜著一雙絕望到極致的眼睛盯著宋嫣然，他沒有選擇了，從他們被國公府挑中的那天起。他們的家人就被對方掌控起來了，他現在只能聽話，要是牽連到了宋家，恐怕他全家都跑不掉了。
青兒一直站在宋嫣然身邊，此刻臉色也不算好看。
她甚至忍不住去聯想，林照這麼有用，幫宋嫣然做了這麼多事，可一到關鍵時候，宋嫣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他放棄了，那以後呢？
如果是她做錯了事情，宋嫣然會不會也這麼不留餘地？
青兒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林照知道自己沒有辦法了，終究還是接過了宋嫣然手中的佩劍，垂著眸子掙扎了很久，最終不過輕聲說了一句：“希望小姐履行承諾，照顧好他們。”
從他接過佩劍開始，宋嫣然的臉色就沒那麼緊繃了，聞言輕聲笑了笑，保證道：“你放心，我肯定說到做到。”
林照閉上眼，心一狠，將佩劍橫在了自己脖子上。
宋嫣然慢慢起身，聽到甲板上喧鬧的腳步聲，顧知行已經帶著侍衛過來了。
她看著滿地的狼藉，臉色平靜到了極點。
顧知行推門進來，看見地上躺著的黑衣人時，就知道自己來晚了。
他站在宋嫣然面前，等身後的侍衛去檢視地上那人。
很快就得到了答案，侍衛說：“王爺，是國公府的林照，我們之前一直共事過，不會認錯。”
顧知行定定地盯著宋嫣然，輕聲問：“宋小姐沒什麼想說的嗎？”
宋嫣然被盯了也不心虛，甚至還有些遊刃有餘，輕聲笑了笑，平靜道：“王爺有所不知，這手底下的人做錯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要不是他躲到我的船上來，我都不知道，他居然膽大包天敢對蒙柯來的郡主下手，簡直罪不可赦，我正準備把他抓起來送給王爺呢，沒想到他畏罪自殺了。”
撒起謊來，連停頓都沒有一下的。
“是嗎？”顧知行冷冷地盯著她。眼底全是審視和懷疑，“那宋小姐有沒有問出來，為什麼他一個國公府的侍衛，要買通江湖人士去行刺蒙柯郡主呢？兩個從來沒有任何交集的人，莫非還有什麼恩怨不成？”
宋嫣然以為她很聰明，可其實這個理由實在漏洞百出。
可耐不住她不要臉啊。
只要沒有確切的證據，且如今林照也死了，死無對證，沒人能拿她怎麼辦，所以她神色特別放鬆：“這我就不知道了，我這不還沒來得及問嗎？”
顧知行明顯是不信這套說辭的，神色越發冷冽了下來，沉沉道：“事關重大，宋小姐最好說實話，蒙柯郡主進城三天，先後遭遇了兩波刺殺，一路追過來刺客剛好死在了你的船上，你真的能說自己什麼都不知情嗎？”
宋嫣然無奈地聳了聳肩，無辜道：“可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王爺不會在懷疑我吧？我又怎麼可能會對蒙柯郡主動手呢？如果沒有證據，王爺這番話，恐怕會寒了國公爺的心。”
她像是找到主心骨那般，越發肆無忌憚和放肆了起來：“要是我爹不高興了，皇上面前，王爺恐怕也不好交代，所以，王爺要真覺得我有問題，還是得拿出證據來說話，不然光憑一個畏罪自殺的死人就想給我定罪的話，恐怕還不夠。”
顧知行牢牢盯著她，眼神冷凝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