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絲毫都感覺不出來。”蘇煜語氣冷靜，“從父皇出事到現在，你的反應和你的所作所為都在清楚地告訴我，你根本不在意父皇的生死。”
蘇煜心裡這些天一直都是憋著火的。
如今就像是被他逮住了一個機會，他徹底不管不顧了起來，肆無忌憚地坦率揭露：“你只在意權利，你只在意皇位會不會被人搶走，在意你能不能繼續坐在這個位置上，甚至努力想去更高的位置，你冷靜理智得根本看不出一點難過。”
蘇柔沒想到蘇煜會這麼直接，一下沒反應過來，被對方說得怔在了原地，
蘇煜勾了勾嘴角，笑容有些嘲諷和涼薄，壓低了聲音自嘲道：“現在就連我想為父皇盡最後一點孝，你也不允許，還用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壓我，你是真心難過的嗎？”
蘇柔微微蹙眉，修長精緻的眉頭皺成了一條皺紋那般，滿臉受傷和不可思議。
她的反應實在太快了，等蘇煜抱怨完，她的眼眶已經有些溼潤了，控訴道：“皇上，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麼想我的，我坐這些事。難道不是為了北元，為了我們嗎？”
蘇煜皺著眉，據理力爭地反駁道：“皇姐，這些話你說過很多次了，從來沒有人要你為我做什麼的，我從來就不想坐在這個位置上！”
他神情也有些激動，想到這段時間的憋屈，還有每次上朝的時候，滿朝文武的爭論，蘇柔和城陽王一左一右在他旁邊夜宴爭出個高低來，他就覺得厭倦。
這種日子，簡直就像個笑話。
他完全沒有絕美自己真的像是個一國之主，很多時候，他甚至連話都插不進去，偏偏沒有人覺得這樣不對。
蘇柔甚至還說是為了他考慮。
他們到底都為他考慮了什麼？
為他考慮北元的朝堂應該幾個人在做主嗎？
太可笑了。
蘇柔更加失望了，滿臉不快地爭執道：“那你要我怎麼抱，我不去爭取，你也不去爭取，真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在意，你覺得現在北元還有我們的容身之地嗎？”
蘇柔表情都麻木了下來，似乎覺得爭論都沒意義了，聲音輕了下來，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無奈：“內有城陽王虎視眈眈，外有南洲和西聖兩大強國，父皇駕崩的事，訊息甚至都不敢傳出去，你知道因為什麼嗎？”
不等蘇煜反駁，她繼續說了下去：“因為你能力不夠，因為你還撐不起這個責任，所以我們做什麼都束手束腳，我為你考慮到了這個地步，你還反過身來責備我！”
蘇柔真是快要氣得說不出話來了，眼眶溼潤著，橫著脖子爭執：“你怎麼能因為這些就懷疑父皇駕崩了我不難過，難道我的心是石頭做的嗎？難道要我跟你一樣每天顧影自憐，什麼事都不管，就知道怨聲載道，就能表達我對父皇的不捨嗎？”
她的反應實在太真實，也太激烈，就這麼短短的兩秒鐘，眼眶都紅了，咬著嘴唇倔強的樣子，更讓人覺得冤枉慘了她。
蘇煜一下也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剛剛真是情緒上來了，一下就有些不受控了起來，可剛才說了那種話，讓他一下低頭認錯，他又是在做不到。
蘇柔撇開視線，背過身擦了擦眼角，咬著牙齒倔強道：“算了，不管我做什麼，可能在皇上心裡，跟你是一家人的人，只有三皇妹吧，畢竟你們才是親姐弟，而我不過是一個外人，所以你覺得我不夠悲憫。”
突然提到蘇綿，蘇煜臉色就沉了下去。
父皇出殯蘇綿都沒出現，蘇煜心裡本就對她十分不滿。
蘇柔卻像只是隨口一說那般，很快就繼續說下去：“如今你才是北元的皇帝，這些事的確應該你說了算，你覺得是怎麼樣的就是怎麼樣吧，你想在皇陵待多久，我也管不了，你隨意吧，我先回去了。”
她的背影透露著疲憊和蕭條。
蘇煜回頭看了她一眼，一下覺得自己剛剛真的太過分了，他甚至覺得蘇柔的背影看起來消瘦了很多，在他沒注意到的這段時間，她的壓力一定也很大。
只是他們追求的，所在的角度不同，所以他就單方面覺得蘇柔心狠，覺得她只在意權利，不在意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