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只想安安靜靜地離開，並不想繼續牽扯進去。
可現在要脫身，怎麼可能是她想的那麼容易，她已經深陷其中了。
秋霜沒什麼耐心，看曉雯一直猶豫不決，直接開口道：“你還在猶豫什麼，王妃已經給了你足夠優渥的交換條件，只要你指認了那三公主，往後的事，跟你在沒有任何關係，王妃既說了能護著你，那就不是隨口說說，反正日後天高水遠的，只要把你送離西聖，離開南洲，你想去哪兒都行，誰也找不到你。”
曉雯咬了咬嘴唇，些許的猶豫已經消散殆盡了，很快決定了，厲聲道：“我跟你去書院。”
反正現在指認宮千雪，跟當面指認也沒什麼區別了，她們都已經撕破臉了，宮千雪一次想取她性命沒成功，就必然會有下一次，她左右是逃不過了，又何必還得費心遮掩呢。
蘇綿聽了這話才鬆了口氣，慢慢站了起來，吩咐秋霜將曉雯帶上：“走，現在就去書院。”
房間裡，宮千雪似乎對於蘇綿帶著曉雯找來的事一點都不驚訝，甚至像是等了她們許久。
蘇綿也沒先開口，反而是曉雯沉不住氣，見宮千雪第一面就赤紅著眼睛死死盯著她，一字一句不甘又執拗地問：“公主，是你派人去劫殺我是嗎？我明明已經保證過絕不會背叛你，為什麼你還要如此不留情面？”
對曉雯來說，原本就算是死在西聖衙門的大牢裡，她也不會有暴露怨言。
可陰差陽錯，她差點兒死在了自己人的刀下。
宮千雪慢悠悠地吹了吹杯中的茶，眼神始終沒落在曉雯身上，語氣也很輕，直接承認道理：“對我來說，真正安全的只有不會開口的死人。”
她承認了，曉雯一下雙手攥成了拳頭，臉上的表情猙獰而絕望，讓人毫不懷疑下一秒她就要衝上去撕爛宮千雪。
可她沒有，她硬生生地忍了下來，站在原地咬牙切齒地盯著宮千雪，絕望道：“公主，當初是你在那些地痞流氓手中救了我，如今也是你找人想殺了我，我欠你的人情，也算是還給你了，你做的這些事，我也不打算繼續替你兜著了。”
如果當初在南洲的街頭上，被宮千雪救下來的時候，她能知道最終會落得這麼一個下場的話，曉雯寧願死在那個冷冰冰的街道上，也好過現在，有了一點希望又被掐滅。
宮千雪微微眯了眯眼睛，不急不慢道：“你替我兜著什麼事了？你該不會說你誆騙王妃差點兒害她顏面盡失，清白不保的事是我指使你的吧？”
蘇綿微微挑眉，不怒自威的眼神裡慢慢都是鄙夷：“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承認嗎？宮千雪，我真沒想到你是這麼一個敢做不敢當的孬種，難怪顧知行看不上你。”
她太知道要怎麼激怒宮千雪了。
果然，宮千雪目光一冷，寒光乍現，表情飛快沉了下來，語氣陰沉：“我承不承認又那麼重要嗎？反正你們已經認定是我做的了，而且你別用顧知行來激怒我，要不是你橫插一腳，我們現在依舊在一起，我不過跟他分開一段時間，讓你有機可乘罷了，你以為他真的會對你一直一心一意嗎？”
蘇綿毫不在意地嗤笑一聲，緩緩道：“不管你們過去有沒有在意，最重要的是，現在我才是攝政王妃，所以不管你耍什麼小伎倆，都不會有任何作用的，我們的感情不會因為你而破滅，你最終也不過是鬧了一個笑話罷了。”
宮千雪表情一下變得相當猙獰，惡狠狠地道：“我就不信，你們能一輩子如一日，男人都是花心善變的，他會放棄我去喜歡你，自然也能從新回頭愛上我，我們走著瞧。”
“可笑。”蘇綿毫不掩飾眸中的輕蔑和諷刺，嘲諷道，“你以為你是什麼身份，配跟我說這些？你當真以為你頂著南洲國三公主的身份，就能跟我平起平坐了嗎？你的公主之位怎麼來的，你心裡清楚，而我身後還有北元，你猜我們爭到最後兩敗俱傷，你的南洲還會不會替你兜著？”
而她很確定，不管她做了什麼，北元都有人為她撐腰，顧知行也絕不會放棄她。
“那我們就來看看，還有沒有人為我兜著。”宮千雪卻是緩緩笑了，胸有成竹的樣子，一點都不慌張，也沒生氣。
這跟她平常的性子相差太大了，蘇綿一下有些懷疑。
而就是這個時候，一直守在門口的秋霜輕輕推門進來，瞪了宮千雪一眼，這才俯身在蘇綿耳邊耳語了一句：“娘娘，丞相來了。”
蘇綿微微眯了眯眼睛，一個從來不曾踏入書院半步的人突然來了，肯定沒什麼好事，才聯想剛剛宮千雪無所畏懼的樣子，一下明白了七八分。
只是她沒想到，宮千雪居然能找到劉策幫忙，這裡面怕是有什麼古怪。
宮千雪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裳，臉上的神情越發鬆快了，嘴角帶笑：“就算知道是我做的，王妃又能拿我怎麼樣呢？”
蘇綿咬了咬後槽牙，雖心有不甘，卻也沒繼續糾纏下去，轉身對秋霜說：“請丞相大人到書房去稍坐片刻，我很快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