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兄,你不覺得這榕樹有點太可憐了?被纏著那麼多鐵鏈,繫著那麼多人的相思。壓力是不是太大了?”蘇綿看了一眼姻緣樹,扭頭說道。
“的確。不過反過來想,普天下榕樹何其多,但卻唯有它受人敬仰供奉,不正說明榕樹有靈。”
顧知行看著姻緣樹,眸光像是被遠遠近近的香火點染,讓蘇綿更是沒有辦法瞄。
“顧兄豁達,還很樂觀,看待問題總是很積極嘛。但我必須還是要說,封建迷信不可取我們要相信科學……”蘇綿眼神亂飄。
“你看那些煙花,就是鋁粉鎂粉燃燒產生的光,跟靈性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再給我一些金屬粉末的話,我一個人可以撐起一場八仙過海。”
蘇綿還挺自信,渾然沒發覺四面八方的惡意。
“你再看那些花,《天下志物》裡有記載,花朵其實是植物的性/器官,姻緣樹也是植物,你覺得它會不會覺得很疼?”蘇綿繼續說,一指姻緣樹樹下供奉得鮮花:“它會不會覺得你們是在示威而不是在許願?”
“還有……”蘇綿還沒說完,顧知行一把截到了一邊。
“我還沒有說完……”蘇綿梗著小脖子,顧知行淡淡的地聲音繼續:“如果他們都信了姻緣樹本無靈性,便會醒悟手上的香燭也失去意義,阿綿覺得他們最想要把香燭扔哪兒?”
蘇綿一秒噎住:如果手上的香燭都沒用了,老百姓想砸的一定是我的臉!
蘇綿小心臟一緊,但此時顧知行已經轉過身,同心鎖在他大手上靈巧翻轉,咔嚓一聲,鎖上了。
咔嚓的一聲非常輕微,在人流如織的背景下,幾乎聽不見,可是蘇綿卻猛然神思一震,彷彿是冥冥中,兩人的命運被鎖上了什麼羈絆。
以至於蘇綿都不敢看了,在顧知行淺笑回身時,果斷“不經意”扭頭,視線落在近在咫尺兩個十分別致的小鎖頭,沒話找話:“武良、安秀……哈哈哈這個鎖頭還挺有趣,好像兩個小人。”
看完又向前了幾步,像是有意識地逃離顧知行鎖同心鎖地位置,可是走了幾步又忽然愣住,因為幾寸之外兩個小鎖頭上,赫然又刻著熟悉的名字——顧知行,蘇綿。
生怕看錯,蘇綿又湊近觀察下,果然還是顧知行,蘇綿。
“這鎖跟我們同命同姓,這有點神奇啊。”
是有點驚悚啊……蘇綿嘴角僵硬。
神奇?顧知行卻是無聲苦嘆,兩步過去拉起她的手才道:“讓你看看更神奇的事。”
“什麼?”不待蘇綿反應過來,顧知行便牽著她往前走去,半刻又忽然停下,在近前一堆鎖頭裡翻了翻,一指其中一對道:“你看看。”
蘇綿湊近,一看之下不覺更驚悚:“顧知行?蘇綿?怎麼又是同名同姓?”
顧知行悵然一笑,二話不說又帶著她往前走了幾步,接著一指榕樹:“再找找。”
蘇綿轉頭就撲上去尋找,半刻果然又被她找到兩對刻著顧知行和蘇綿的鎖頭。
“這是怎麼回事?天下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怎麼都是我們的名字……”
我是不是被姻緣樹給詛咒了?用鮮花威脅姻緣樹的又不是我啊,蘇綿方的不行。
顧知行看著蘇綿又氣又冤的表情,怎麼會不知她心中所想,同心鎖他鎖了一對又一對,只是每一次她都是如出一轍敷衍又百般阻撓不得的表情,可是他還是一次又一次帶她鎖上,或許上天就肯給他一絲機會?
如若上天不肯垂憐,要這日月變色天地陪葬也無妨!
五年前,他確實殺到山河傾塌,立在戰場血透九重白紗,直至遇見她,他想要做個好人。
如果不能,就誰也別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