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聽不見了,不管世界多麼喧囂,她的世界已經靜下來了,完完全全的安靜,再也沒有了任何聲音。
大廳外面,是座露天的花園,花園過去就是通往徐煙樓大門的走廊,宋星月靠在欄杆上,視線穿過花園落在那條長廊上。
長廊很長,很亮,但是看的遠了,依舊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楚。
剛從李覃檬那裡得到的訊息。
徐自再死了。
他的大學室友,在大學裡唯一說得上話的人,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把一個人變成了回憶。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他很不錯。”
“當年我和他在學生會里共事過,後來我邀請他去我的公司,他卻笑著婉拒了我。當時我斷定,以他的能力踏入社會絕不會是無名之輩。”
“只可惜,天妒英才。”
蘇飯青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很惋惜的嘆了口氣:“人生自古誰無死,可是他死的不值啊。”
“我不太會和別人打交道,別人都笑我懦弱,我自己也笑我懦弱,他沒笑過。大學四年裡,我最慶幸的就是和他分在了一個宿舍,和他成為了最好的朋友。”
宋星月很少開口說這麼多的話,但是一想到徐自再,他就忍不住把自己想說的話都說出來。
“其實吧,我並不明白,兩個性格如此迥異的人怎麼會成為朋友呢?我問過他,他卻問我喜不喜歡孤獨。我習慣了孤獨,卻從來不喜歡孤獨,就如實的回答不喜歡。他說他也不喜歡孤獨,兩個人若都有相同的喜好或是厭惡,那就可以成為朋友。所以就和我成為了朋友。”
“可是,誰又喜歡孤獨呢。”
宋星月眼角泛紅,轉過身,卻看到蘇飯青背在牆上吞雲吐霧,有些驚訝,蘇飯青大學時候從不抽菸的。
蘇飯青看到他的眼神,苦笑著把煙從嘴邊拿開:“偶爾抽一根。”隨後便把煙掐滅了,走上前拍了拍宋星月的肩膀,說了句“節哀順變”便回了大廳。
徐煙樓所處之地不是什麼豪華的地段,但是這個地段有一座徐煙樓就足以證明它的價值,此時天已經黑了,在徐煙樓請客就餐的有錢人早早便已離去。
徐煙樓有個規矩,六點準時關門。
其他工作人員都已經下班了,只剩下保安隊長賈文龍和他的弟弟賈文星留在這,他們就住在徐煙樓,平時守守夜,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馬路上幾乎沒有什麼車輛來往,從遠處看,徐煙樓燈火璀璨,猶如黑夜裡的一顆明珠。
守在大門的只有賈文星,賈文龍巡視去了,他二十來歲,兢兢業業未曾有半點懈怠,陪同他的只有停車位的幾輛轎車、一輛麵包車、還有一輛中型客車。
轎車分別是同學裡幾個發展好的開過來的,麵包車是宋星月的,而中型客車本來是為了明天他們一起去八達嶺遊玩做的準備,誰知徐自再出了意外,整個下午,大廳裡都陷入了悲傷的氣氛中,與緬懷青春截然不同的悲傷。
大家便決定今晚住在徐煙樓,明早一同前往徐自再的老家武城探望。
“不知道幾年之後的聚會,我的那些同學會不會也……”
賈文星沒說完,臉上就已堆滿了感慨,看樣子也是從學校裡出來不久,卻提前體會到了那種情緒。
“滴——”
突然,一道汽笛警報聲打破了黑夜的靜謐,賈文星循聲音望去,發現停車位有一輛轎車的大燈閃爍著。
賈文星大喊了一聲:“是誰?誰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