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黑貓何等靈敏,符紙落了空打在地上燃燒起來。這黑貓繞到了棺材左側,看樣子是要向著眼前的棺木奔去。這速度太快,誰也沒反應過來。
“喵嗚!”
只聽著另一聲貓叫響起,雅兒懷裡的白毛忽然蹦了出去,一路小跑來帶黑貓身前,它渾身毛髮微微豎起,擺出一副凶煞的面容衝著黑貓大叫。
“喵?”
“喵!”
黑貓也跟著叫了一聲,只見一黑一白兩隻貓對視了幾個彈指的功夫後,黑貓果然有些怯場,緩緩退了兩步。
看到這兒,凌江忽然覺得有些諷刺。一群人竟然拿一隻黑貓沒辦法,若不是小白在這兒,今夜這出殯,豈不是出大事了?
“黑貓通靈,尤其是見到兇命死者,便如同見到了金銀財寶。”皈依在一旁解釋道,“它需要吸納死者的凶煞之氣得以修行,莫說是出殯之時,平日裡作法事,黑貓也是頗為難纏的兇靈。”
正當眾人提到嗓子眼那顆心剛剛墜地沒多久,黑貓忽然迸起一股驚人的氣勢,它矯健地身軀奮力衝刺,眨眼間便略過了白貓,縱身一躍。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黑貓便已經躍上了這口大紅木棺材蓋子上,若無其事的舔了舔爪子。
轟!
就在這時,這口被抬起的棺材轟然落地。凌江隱隱能夠感覺到地面在微微搖晃,這四名抬棺匠居然撐不住這一隻黑貓的重量?
“這地動山搖是怎麼回事?”凌江穩住身形,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手中撐開的油傘也在方才的顫動中不慎跌落手中,呼呼冷風吹來,竟讓他覺得有些發寒。
這可是早春時分,倒春寒也過去了,怎麼還會有這般冷的風?
“凌江快走!”大白一邊朝著棺材跑去,一邊向著凌江大喝道。
皈依也是同一時間向著棺材快步奔去,現在首要的事情是得趕走這隻黑貓,否則它身上的煞氣與屍身結合,後果不堪設想。
很不巧的是,這兒是陰陽路,送殯的親屬們等於是走投無路,留下來是死,走了也是死路一條。只能在心底裡暗暗祈禱著大白和這位神秘的年輕和尚能夠降服這隻黑貓,讓這一切都只是虛驚一場。
大白一馬當先,直接一巴掌拍在棺材蓋子上,黑貓嚇了一跳,從棺材的一頭逃竄到另一頭。緊接著是皈依,他手持佛職念著佛號,看似什麼都沒做,可黑貓卻在他靠近的時候,匆匆遠離。
左右為難之下,黑貓索性直接從棺材上跳躍而下,竄入一間宅院中不見蹤影。
本以為這事情就這麼了結了,可黑貓才剛離去,棺材裡頭立馬發出些奇怪的聲響,像是敲門聲。若不是封棺釘早已將棺材給封死,說不準這會早就冒出些看不得的場面。
只聽七道巴掌拍下,七張符紙按著北斗七星的紋路拍在棺材蓋子上,可這仍舊沒能讓裡邊的聲音平息。
“嘎吱吱……”
聽著那刺耳的木頭摩擦聲,每個人的心頭都是泛起一層陰霾。
“讓貧僧來試試。”皈依說罷,站在棺材開口正前方,將手中佛珠放在棺材蓋子上,唸了聲善哉善哉,那股刺耳尖銳地聲音這才退去不少。
“這佛珠乃是我師父臨行前贈與之物,鎮邪頗有功效。”皈依解釋道,“只是,這畢竟治標不治本,若是無法化解邪念,撐不了多久。”
“我知道。”大白點頭,掏出了道鈴敲打,嘴裡念著咒術。
這會皈依卻是識趣的退到一旁,經文也沒有念。佛道本事兩條不同的路,兩者雖說相容,卻不能同時疊加,否則只會適得其反。
“大白哥!”就在這時,雅兒高聲呼喊道:“我家公子不見了,小白貓也不見了……”
大白一聽,心頭猛地一顫,卻不敢停下嘴裡的咒語。
“施主安心驅邪,這事情交予貧僧來辦。”皈依說著,快步朝著一條陋巷走去。
月光如雪,映在冥錢上,恍若下了一場皚皚白雪,只是這場雪並沒有半點雪意,只有令人寒顫的森森鬼氣深入心頭。
這注定是一場不安眠之夜,能夠見到明日朝陽東昇,或許都成了一種奢望。
凌江也不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遁入了這五境的黑暗之中來。而在自己的身前,看到了一副很震撼人心的景象。
那是一座座墳頭,大小不一足足上百座,放眼望去,這分明就是一座墓群。
“雅兒呢?大白呢?他們在哪裡?”凌江心頭有些慌張,只能大口的呼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可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墳頭堆,他怎能冷靜?
這裡的墳頭,可是比平海鎮後山的那些墳還要壯觀。
為何要說是壯觀呢?
因為每一座墳上,都泛著白光,光影有些暗淡,參雜著一些青藍之色,像是光暈般的青煙繚繞在墳頭邊。
若只看墳上的青光,自然十分耀眼。可墓碑前那繚繞的鬼氣,卻令人有些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