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骷髏骨杖敲地的聲音觸人心頭,恍若敲響的喪鐘。
“這就是陰山二老嗎?”黑衣男子低聲喃喃道,他緊握起雙拳,抱著必死的決心衝了上去。
然而他才上前走了兩步,一雙森白骨手忽然從地上竄出,抓住他的腳後跟。它整個人沒法站穩,急忙用手城撐住地面,即便如此,整個人也還是半跪在地。
“小娃娃,你家長輩沒教過你禮數嗎?”陰山二老冷冷喝道,“看在同行的份上,本想放你們一條活路,可惜,你們居然敢耍我,好大的膽子!”
“陰山二老前輩,主意是我出的,要殺要剮我一個人扛著,請您高抬貴手,放我小師妹一條生路。”黑衣男子低頭下跪,向著陰山二老說道。
陰山二老面不該死地問:“你這是在祈求我嗎?”
“師兄,你若死了,我也不會苟活!”提燈女子激動地候著,眼裡竟溢位了些淚。
“你要活下去!”男子沒有回頭,“活著,讓長安那些人看見,即便離開了那地方,我們一樣能活的好好的!”
“好感人的一副生離死別之情。”陰山二老發出陰沉的語氣,“只可惜,老朽早在幾十年前便對這東西起了厭惡。放心,你們三人,都會痛快的死去。當然,他會比你們二人活的要久一些,桀桀……”
啪!
陰山二老輕輕敲響了骷髏骨杖,瞥了一眼憤怒不已的黑衣男子,眉宇間已經散出一股無形殺意。只要它想,只是指尖輕輕動彈的片刻,這一對可憐的師兄妹便可以死的不能再死,也就是魂飛魄散。
鐺!
鐺鐺!
一陣突如其來的敲鑼聲打破了客棧內的寂靜,只聽著那聲音從遠處逼近,有人唸叨著:“日月交替,黎明將至,寅時!”
聽聞這聲音,凌江頓時大吃一驚,“丑時不是剛過沒多久嗎?怎麼就寅時了?”
嘎吱……
客棧破舊的門板緩緩被推開,只聽呼呼風聲吹入,映入眼簾是一個持鑼敲打的男子,他身上穿著朝廷的官服,乍一看分明是一個打更人,額頭繫著一圈紅綢帶。
“打更人?你走錯地方了吧?”陰山二老手持白骨杖,撇著這打更人道。
“敢問這兒可是陰間?”打更人發出低沉地聲音,或許是常年報時打更,是它說話總是有意無意的拉長語氣。
客棧裡一片沉寂,彷彿沒有人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朝廷的打更人深夜闖入客棧,第一句竟然問這兒是不是陰間,這唱的是哪出戏?
“若是諸位沒話可說,那便是預設了。”打更人點了點頭,瞥了一眼那被剝掉頭皮的死人,無視一旁漂浮的鬼魂,向著陰山二老走去。
“打更人,你閒事管的太多了!”陰山二老看著步步前進的打更人道,顯然有些惱怒。
鐺!
他緊握手中棒子,用力往鑼上敲了一下。一時間,天地間所有的烏煙瘴氣頓時消散,那些漂浮著的白色鬼影也是無處可尋。
凌江感覺自己耳朵快被這道鑼聲給震聾了,下意識嚥了一口唾沫,簡直難以相信這看似普通的一張鑼,竟然能發出如雷霆炸裂一般地聲音。
“諸位鬧夠了沒有?夜已深,還陰間一份清靜吧。”打更人看著眾人說道。
陰山二老皺起眉頭,那隻剩下一張人皮的臉上顯得更加嚇人,他問道:“你到底是誰?誰派你來的?”
“呵呵。”打更人冷笑一聲,“我不過區區一個身份卑微的更夫罷了,若你真想知道誰派我來的,不如隨我一同下去問問。”
聽著下去二字,眾人早已是心知肚明。
只見陰山二老狠狠的瞪了凌江一眼,轉身消失在黑暗之中。那提燈女子也快步跑到男子身邊,她手中丟擲一團黑氣,十息過後,兩人也是消散的無影無蹤。
打更人這才朝著凌江走去,伸手一點,解開了他身上的穴道。
“走吧,我送你回陽間。”打更人瞥了他一眼說道。
凌江從地上爬起,作揖道:“敢問前輩如何稱呼。”
打更人一聽,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前輩?這身份要不得,要不得啊……我是這通海城的守夜人,長夜漫漫,我只為守住這一夜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