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是你父親的字跡。”
平海鎮學堂內,蘇秋禾手裡捏著皺巴巴地信封點著頭說道。
凌江一聽,心頭微微一顫,緊接著追問:“可是蘇先生,為何我父親在信中沒有留下文書?”
蘇秋禾將手中的信封還給凌江,笑著說:“當年,我奔赴長安遊學時,曾遇見一位大師,大師指著眼前一座青山問我,從這座山中看到了什麼?”
凌江眉宇間有些驚異,疑惑地問:“先生是怎麼回答的?”
蘇秋禾無奈地笑道:“當時我不過初出茅廬,想了一番之後將答案告訴了大師,那自然不是大師心中所想要的答案。大師接著跟我說,看山是山,看山亦不是山,可山終究還是山。就這麼簡單一句話,讓我琢磨了十來年,最終也沒敢說自己想得透徹。”
凌江問道:“先生是想說,這一封家書就如同大師所謂的山,區別只在於人怎麼看?”
蘇秋禾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靜默著,用平靜慈祥的目光投射在少年的面容之上。學堂裡頓時安靜下來,就連微風拂水聲都能依稀聽見。
過了好一會,蘇秋禾才出聲道:“答案如何,就由你自己去想了罷。若有一日當你想通了,或許心中的疑惑也便全然消散。”
“答案麼……”凌江低頭凝視著手中的信封,憋住想要再次將它揉成一團的衝動,他搖了搖嘴唇,心頭一沉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凌江接著抬起頭凝望蘇秋禾,“蘇先生,我想去長安。”
“何時去?”蘇秋禾的神情很平淡,似乎早就猜到少年會做出這個決定。
“過完十五。”如今才只是大年初一,自己想要離鄉前往長安,總得做好準備。
蘇秋禾點頭,他接著轉身回到講桌前,拾起一封早已經寫好了的書信,回到凌江身前,在少年滿是疑惑和驚奇的目光下,輕聲說道:“待你到了長安,可否幫我將這封信送去國子監,交給許祭酒?”
凌江小心翼翼接過蘇秋禾手中的書信,點了點頭,“請先生放心,您的信我一定帶到。”
“嗯。”蘇秋禾點頭應道,“此去長安可不容易,路上多加小心些。”
凌江辭別了蘇先生,一邊往家裡走去,一邊在心裡安排著前往長安的計劃。畢竟他最遠也只是去過附近的通海城考過一回舉人,那一段記憶如今還很模糊,到了通海城後又該如何走,這還得細細探究。
不僅如此,出門在外,盤纏也得帶夠。如今他算是翻過武道第一重山,一般的歹人倒也不用怕,可若是遇到成批的山賊,那還是挺棘手的,最好是能夠和一些商隊結伴同行……
回到茅草屋後,凌江便和雅兒說起這事情。
“什麼?公子,你真的打算要去長安?”雅兒追問道。
凌江點頭,這倒不是他臨時起意,而是蓄謀已久了,只是還缺了一個契機,或許這一封家書的到來,就是一個水到渠成的契機。
“可是公子,去了長安,你住哪兒啊?誰伺候你呢?”雅兒有些擔憂地問。
“住哪兒這……倒還真是個問題。”凌江無奈道。自己手頭有二十兩銀子,去長安到不成問題,可要在長安長住,區區二十兩,似乎有點困難。
畢竟長安城內寸土寸金……
凌江想了想說:“我去長安倒也不是在那兒住下,只是為了弄清楚一些事情,你放心,我很快就回來了。”
雅兒聽著凌江這話,心中依舊很是不捨。儘管說是很快,可這一去一回怎麼也得有個半年光景吧?
“雅兒陪你一塊去吧!”雅兒鼓起勇氣問道,“路上還能照顧公子你呢,再說了,雅兒是公子的侍女,哪有出門不帶侍女的說法?”
“這……”凌江一時竟有些愣住了,畢竟雅兒說的話倒也不錯,可帶個人一塊去長安,凌江心裡頭還真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