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快住手!”桃源一聲斷喝令雲昭神臺一清。
她愣愣的轉過頭來,一隻手裡還掐著逐漸消亡的黑瘟,有黑紅的血自她眼耳鼻口中流出,雲昭想要開口的時候還被喉頭的鮮血嗆了一下,“師父……”
她抹了下鼻子,呆呆地望著手中的殷紅,“我……我怎麼了?”說著,她右手一鬆,那黑色的殘魂徹底消散在空氣中。
薛無至將搖搖欲墜的她摟住,神情複雜,“先出去再說。”
……
瑛豐在臺上踱步半晌,一齊進彤閣的五個弟子低頭跪在地上,臺下是躁動和低聲議論的弟子們。
“不成,”老人看了雲昭一眼,眼中猶有遺憾,“這娃娃心結太重,行事間多有煞氣,再修行玄道恐會入魔,不能再學靈應派的法術。”
雲昭驚恐得抬起眼來正欲辯解,被薛無至攥了兩下手心,於是她張了張口,還是沒說出話來。
她呆呆的跪坐著。
太清派不待見她,靈應派不敢要她,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可以教她能夠與妖物對抗的本事,只因為瑛豐說她心結太過……
——可想要報仇也是錯嗎?
桃源請示了瑛豐,然後轉頭命令薛無至將雲昭帶回去先歇息著。雲昭恭恭敬敬得鞠了個躬,沒有去攙薛無至伸過來的手,徑自從人群讓出的道中往青陽閣的方向走。
她一張小臉被方才流出的血淚抹得花紅,眼神卻格外堅毅。
桃源回過身來,拱手作了個揖,“啟稟掌教,雲昭乃我座下之徒,自然也可習老夫的昊元術,昊元術修心養性,淨魂化怨,正與小徒十分相宜。”
“昊元術?”瑛豐有些不解,“昊元術代代單傳,從不傳女兒,何況你已傳給無至,如何再讓雲昭修習?”
“昊元術亦有適合女子修習的旁支,再說了,”桃源嘿嘿一笑,“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瑛豐與桃源常一起喝酒,在他面前沒什麼架子,聞言沒說可也沒說不可,只背手一笑,“那丫頭執念極深,未必肯……費心的是你咯!”
……
雲昭一進門就被一隻小狐撲了滿懷,九思感到了黃衣氣息,又不敢化形唯恐露出妖氣,正急得團團轉快要破門而出時,恰好雲昭推門回來,它喜得忘了形。
雲昭看了一眼開始不安惶恐的小九,只覺得好像看到了弱小任人擺佈的自己,難得沒有發作,只是沉默地將它放回塌上。
薛無至在後面追來,看著緊閉的房門嘆了口氣,他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安慰,只能靠在門口,想等雲昭心情平靜些再與她說。
桃源回來的時候,薛無至還是頭大如斗的站在門外,他看見桃源正要開口,被桃源抬手止住。
桃源推開門,看見小姑娘已將靈應弟子的新衣脫下,和被褥一起整整齊齊的疊在一邊,而她自己身上就穿著那件半新不舊的灰白袍子,桌上只擺著一把劍。
看來她已經將自己全部的身家都收拾好了。
桃源將門帶上,命薛無至站在外面等候。
“你這是要去哪?”桃源擰眉問了句,“你便是這樣不喜我這個師父嗎?”
雲昭張了張口,沒說出話來,片刻後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