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未多看薛無至一眼,抬手間寬袍中露出昊元鈴的一角,雲昭眉心一跳,當即召出九黎索纏於腕上擋在桃源身前。
九黎索與昊元鈴同屬一脈,且九黎金鈴術系本屬昊元術旁支,此時那金鈴在昊元鈴面前,也理所應當的沒有半點動靜。
雲昭氣得失了理智,此時更是怒極,越看九黎金鈴越恨,直接一把將金鈴粗暴地拽下來扔到地上,含著淚衝著桃源喊道,“你當初讓我學這沒用的術法,說是正念清心,其實是怕我報復你們吧!”
“大逆不道!”桃源氣得鬍子倒豎,還從沒有小輩在他面前這樣胡鬧,但這是自己疼愛的徒弟,又是女娃,只得一再壓下怒氣,將雲昭的手抓緊,“讓一邊去,老夫今天非把那迷你心智的狐妖抓出來不可!”
此時一聲尖利的巨啼刺痛眾人的耳膜。
九思的身形長大了數十倍,直接將一旁的木桌踏成齏粉,它張開巨口,露出森白尖齒,赤紅的獸瞳緊盯著桃源,喉嚨裡也發出警告的嗚鳴。
九思渾身的毛炸起,盯著桃源,緩慢向前邁了兩步,發出第二聲巨吼。
“九思!不可!”雲昭見九思已有攻擊之勢,連忙抬起另一邊手阻止它。
“陰陽有令!縛鬼束形!”桃源擰眉盯著面前巨大的九尾,道袍之中的昊元鈴無風而巨響。
白色的虛影隨著鈴音從他袖中迅速飛出,雲昭雙目大睜,心慌之下俯首咬住了桃源的手臂,“我不許你抓他!”
“小昭!”薛無至急急去攔雲昭,然而云昭雙目通紅,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想著不能再讓唯一的親人被抓住,完全聽不進任何人的話。
她驚慌失措,下了狠勁兒,桃源一聲不吭,手臂上的血卻順著指尖流了下來。
桃源皺著眉盯了雲昭許久,抬眼對薛無至搖了搖頭,然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另一隻手鬆開了昊元鈴,鈴身下墜碰到黃皮葫蘆發出一聲脆響。
雲昭下意識抖了一下,縮起了身子,嘴巴卻沒有鬆開。
常奚山一百多口人的死相在她眼前走馬觀花的劃過,嘴中的味道腥甜,她的腦子也緊張得像要炸開。
直到那隻溫暖的大手撫在她的發頂,她才停一些的淚水又噴湧而出。
桃源一隻手輕輕的順著雲昭細軟的頭髮,他也不知這小徒是受了什麼刺激,只是心中不忍,也狠不下心來,只覺得雲昭像只小獸橫衝猛撞,需要安撫。
雲昭嘴裡含糊不清的嗚咽聲慢慢平息下來。
九思也在後方低吼著,兩隻爪子不安的刨動著地上的碎木。
她慢慢鬆開了桃源的手臂,看著那血肉模糊的牙印心疼卻又不敢伸手去碰,只拉著桃源的手絕望的滑坐在地上,斷斷續續的說話,哭泣不止。
“師父,我師父他們的死……”
老人蹲下身,拍著雲昭的背,他的頭髮在微光中顯得更加花白了些,“小昭,慢慢說。”
雲昭在桃源的安撫下,艱難的講完了剛剛的事,桃源的眉越皺越緊,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老人坦然的對上雲昭的目光,大手將雲昭拉起來,“別的不說,為師去常奚山,確實是發現了一些事情。之所以不告訴你,是因為我還在調查,且你近期情緒不穩,不宜告知。”
桃源“哼”了一聲,退了兩步坐在椅子上,”老夫可不是你這乳臭未乾的臭娃娃想的那樣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