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叫張箐吃了個悶虧,雲昭很是痛快,她滿腦子想著今夜入夢時要好好謝謝自己那個便宜師父。
可是見珩心裡不安極了,在她房中踱來踱去,“雲昭,張箐這人十分記仇,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呀!”
雲昭現在哪聽得進去他的話?只嗯嗯應了幾聲。
說來也怪,那晚她卻沒有再夢見黃衣女子了。
但是她難得的睡了個好覺,而且次日去殿中上課,張箐也不再揪著她不放了……最多,最多也是眼睛狠狠剜她幾下,對她沒甚麼大礙。
“明日,有靈應派的弟子來我教切磋道術和劍法,”芳奎叫住一下課就準備遛之大吉的諸弟子道:“你們中也許有人會被選中與人切磋,都回去好好準備準備。”
“是!”
……
雲昭一下課便回到自己的小柴房裡,起先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然後她坐在床上讀了半晌的靈寶經,才發現小九不見了。
“那有什麼稀奇,我昨天很早來找你的時候,看見大狐,哦不小九,我看見小九從後山上下來。”見珩不以為意的說道:“我還以為你知道呢,它應該是去捕獵了,畢竟我們吃的東西它又吃不了。”
雲昭倒是沒注意過這個。
只是她心裡隱隱擔心,擔心它同別的妖怪勾結上,從此不再回來,她就沒有挾制狐族的籌碼了。
她剛這麼想完,屋頂的稻草被什麼撥得簌簌作響,兩人抬頭一看,一隻雪白的小狐跳了下來。
雲昭眼尖的發現,狐狸身上的紅紋沒有了。
小九看起來很累,但當它看到雲昭在注視自己時,耷拉著的尾巴一下子高高的揚了起來,然而再定睛看到她眼中的冰冷,它便哀鳴了兩聲,縮回坑裡趴著了。
“咦,我覺得小九真像一隻小狗哇,”見珩在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已經不怎麼怕這隻“偶爾會變大”的狐狸了,他湊過去看了看,回頭對雲昭道:“但我覺得你對它太壞了。”
“它的族類滅我滿門,我沒殺死它,已經是對它留情了。”雲昭恨恨說了句,用力的將書本拍在桌上。
小九垂著眼,沒叫人看到它眼中的悲慼與不安,聽到雲昭的話,便將頭整個兒埋進了毛裡。
……
靈應派弟子到達太清的那一日,是個風和日麗的晴天。
玄門中向來有這樣的傳統,使各教派的弟子互相走動,拜訪切磋。
領頭的是一個花白鬍子的老頭,紫衣黑袍卻繫了個突兀的紅色腰帶,腰帶上還掛著兩個黃皮葫蘆,走起路來葫蘆裡水聲叮咚,看著十分滑稽。
那老頭正是靈應派的大長老,桃源道長。
名字稀奇,人也古怪。
只見他大搖大擺的走到殿上一把勾住了佔元長老的脖子,開口便是酒氣沖天,“佔元吶,佔元吶,你前年說下回帶給我一瓶你的‘秘藏’喝喝,結果我兩年都不見你來我靈應山了,怎麼!你想耍賴不成!”
佔元長老不停看著重乾真人的臉色,他尷尬極了,忙往後面望,“靈應的弟子呢,快扶你們長老去坐著!”
“害!一瓶小酒也這樣捨不得,偽君子罷了!”
許多小弟子嘻嘻哈哈的笑起來。
“桃源道長所言不虛,”重乾未同他計較,客客氣氣的笑道:“不如今日弟子們切磋完畢,你們再在太清山多留幾日,叫佔元好彌補道長才是。”
“是是是。”佔元心虛極了,不停的去看掌教的臉色。
“害!切磋嘛,每年不都是這樣……我看還是早早開始吧!結束完喝喝酒,我今日還能帶著弟子們趕回去!”桃源面色一正,竟是絲毫沒有了方才醉酒的模樣。
雲昭覺得今天更有意思了。
兩教的比試就安排在太垣殿外的指星臺上,參加比試的分別是兩派選出的弟子各六人。靈應派的人云昭都不認識,而太清派這邊的……她只堪堪認出了張箐。
太清派有位弟子身體不舒服,佔元長老一時找不出合適的人選,只聽那張箐連忙大聲說了句:“我知道有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