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佐竹義昭剎那間血色褪盡慘白如紙,身體一晃便昏倒在地人事不醒。
……
永祿四年的冬天顯得格外的寒冷,來自北方的寒潮如一**海浪不斷的侵襲關東大地,武藏國中普降大雪致使道路受阻交通困難,初來乍到的三十萬越後農民忍受著讓人不適的冰冷潮溼氣候,頂風冒雪在武藏國各地努力搭建自己的村莊町並。
建村設町修路築堤,武藏國以前毫無秩序亂七八糟的規劃被通通**,部分交通道路被廢止需要重新改修,以上種種需要的人力物力財力都是天文數字,即將新生的關東公方告訴武藏國遷入的新居民,他們的未來將會比在越後過的更加美好。
轉眼間幾個月過去,伴隨著舊的一年過去,開年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正月在江戶城舉行的朝會,經過近半年的突擊修築總算像點樣的江戶城裡,來自關東八國、羽奧、甲信、北陸以及東海道的使者雲集於此,拜見即將誕生的新一任關東公方。
包括織田信長、武田信玄在內的武家名門紛紛獻上一份賀禮,這些使者會在江戶城盤桓一段時間打探訊息,研究這上総足利家是怎麼在短短不到一年時間裡連破關東諸路豪雄,竟會輕而易舉的拿下幕府努力一百多年都沒拿下的關東。
各地的武家使者充當臨時的軍事觀察員,親自來到相模國小田原城外的前線大營前觀看關東軍團的圍城,足利義時還特意在大營裡舉行一場別開生面的茶會,由精通茶道的細川藤孝親自擔任茶頭,在小田原城下笑談風月縱論古今好不快活。
佐竹義昭被氣的一病不起,堂堂佐竹家的英明家督竟被足利藤政這個草包給騙住,當初可是他一力堅持要參與足利藤政的謀劃,到如今卻換來一個彌天大謊被揭破的難堪結果,這奇恥大辱讓他怎還有顏面見譜代眾。
又氣又惱讓本就病弱不堪的身體很快就在打擊下迅速垮掉,才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差點一命嗚呼,好在佐竹家的醫官也是與永田德本學習過醫術的,依靠那兩把刷子總算把佐竹義昭從比良坂重新拉回人世間。
人雖僥倖沒死雄心卻一朝散盡,就在永祿五年正月初一,佐竹義昭宣佈將家督之位讓給嫡子佐竹義重,他本人退位隱居不問世事,緊接著信任家督佐竹義重作出一個重要的決定,帶著譜代家臣團趕往江戶城求見足利義時。
佐竹義重的態度簡單明瞭,認慫降服強勢的公方但必須得給條活路,這就等於主動把刀子遞到足利義時的手裡,再對著他說要殺要刮悉聽尊便,這招以退為進到是讓足利義時真不好對他下狠手,但這一招的作用也僅限於如此罷了,更進一步免除懲罰是不可能的。
人家主動把刀子遞過來再不下手那可就真的有點傻,於是足利義時大筆一揮,常陸國奧七郡抹去三郡之地,南陸奧、下野國相關領地抹去,剩下的就是佐竹家的領地,仔細一算大約從三十萬石降到十六七萬石的級別,這幾乎以半減來換取家業的存續。
佐竹義重漲紅腦袋梗著腦袋怒視足利義時,好像不太理解怎麼這傢伙不按套路出牌,山岡時長怒斥道:“佐竹殿注意身份!對公方殿下如此不敬,你佐竹家的教養何在!”
“明明你們應該……”
“明明餘應該表現寬宏大量的時候,給予你佐竹家安堵本領以拉攏人心是嗎?”足利義時合起摺扇,淡淡地說道:“這種小聰明還是少用點好,喜歡用小手段的人大多成不了大器,佐竹殿年紀輕輕前途遠大,可不要陷入這種小手段裡變成一個不成氣候的武士。”
佐竹義重被教訓的滿面羞慚,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怎麼就想起來用這麼一出,怎麼就認為自己有這個能力騙得住足利義時,大概沒有比耍花招被人當場揭穿更尷尬的事情,使得他平生第一次產生信心動搖,他開始質疑自己文武雙全判斷是否準確。
領地被抹去近一半的佐竹義重怏怏而退,另一個湊過來的江戶忠通被減的更慘,領地被一劈兩半取走最富庶的平野,只留給江戶家一塊丘陵地形的臺地,年近六旬的江戶忠通被氣的一病不起,沒過多久他兒子江戶通政接任家督之位。
另外一位倒黴鬼是小田氏治,這廝來的最晚態度最不誠懇,竟然還向足利義時要求歸還小田城,到不是小田氏治的中二姓子又發作,實在是他的水平太菜又被人收拾一頓,這次收拾他的是一直萎頓的大掾貞國。
此君自詡上総足利家新參譜代眾大佬,在得到足利義時佈置下壓制常陸國的任務之後,就積極的聯合南常陸三十三館的親戚一門眾把目標鎖定距離最近的小田城,大掾黨七拼八湊弄出七千軍勢對小田城發動猛攻,為立功大掾貞國完全豁出去了。
這可把小田氏治嚇的連忙向佐竹氏、江戶氏發出求援信,往曰有求必應的兩個武家突然裝聾作啞,接連二三的求援信石沉大海渺無音信,小田氏治的心也跟著涼了一大截,一邊大罵這兩家不義氣一邊向裡見義弘求援,依舊音訊全無不給一點提示,這個時候小田氏治終於意識到情勢有多麼惡劣。
小田氏治軍略水平不行跑路的本領到是不錯,帶著自家不到一千軍勢連夜逃出小田城,就這麼把自家的小田城拱手讓給大掾貞國,眼看居城丟失領地被佔據一大塊,小田氏治就帶著自家的幾十名武士跑到江戶城告狀。
這傢伙也夠逗的,就提出要狀告大掾貞國妄動兵戈攻打他的小田城,讓他“猝不及防”之下被迫棄城而逃,另外還要求足利義時必須尊重他堀越公方家出身的身份,必須得給他關東一門眾的待遇,還要讓足利義時去教訓大掾貞國。
足利義時當時就被說懵了,望著盛氣凌人的小田氏治意外地問道:“這就是關東八屋形之一小田氏家督嗎?餘不明白小田殿到底是以怎樣的一種心態提出這樣為夷所思的提議,這大概就是個人勇氣的表現吧!”
本多時正衝著小田氏治冷哼一聲:“小田殿大概是昨曰沒睡醒,光天化曰下來到我江戶城大廣間發癔症,莫說堀越足利家早在六十年前就被徹底消滅,即便算上這一族是堀越足利家的遺脈也無法改變這一支早已入嗣小田氏的結果,想要一門眾待遇憑什麼?難道就憑小田殿反公方殿下的態度嗎?真當古河公方的流放是假的嗎!”
小田氏治臉色一白,當即明白這話頭是要糟糕,還沒等他組織好語言強辯下去,就聽到足利義時言道:“關東八屋形之小田氏一流為古河足利氏黨羽餘孽,且屢教不改以出身要挾餘更改決斷,其言行嚴重觸犯我上総足利家法度,特命……改易!家督小田氏治及同族一門盡數流放佐渡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