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氣可嘉。
這樣說其實也不錯,許百川自從握劍以來,便一直有著勇氣留在心中,要不然就憑這路上的艱難險阻,他當時不過只是初入劍氣境的小劍修,如何能過得了?
雖說自己走出一條道路會很困難,但總不見得會比生死之間廝殺要來的困難,他以前讀過一本書,其中有句話他非常喜歡,叫做事在人為。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
許百川看著這位直言不諱的樓主,平靜道:“見過的路多了,就想著走一條自己的,雖然應該走不大通,可多少也要試一試,總不能老尋找別人留下的老路走吧。”
樓主聞言點了點頭,將目光轉向他腰間的秋風,忽然說道:“秋風劍仙殺力何其之強,你難道就一點都不貪戀?”
話裡話外的意思,其實很明朗,這位看過千萬卷藏書的樓主很顯然是知道這柄秋風劍的來歷,甚至還極有可能知道其中隱藏著什麼。
許百川沉默片刻,沒急著說話,只是神色複雜的摸著秋風,感受著熟悉的冰涼觸感,心思翻滾,說是不貪念那是假話,現如今這世界上劍道走到頭也便是劍仙境界,而劍仙絕對是這世界上殺力最強,從林劍仙一劍斬聖便可清楚明瞭,只要他想,便可以循著秋風劍仙留下來的道路繼續向上走,只要不是半路夭折,有很大機率會成為下一位秋風劍仙,只是不知那時候的他是否還是他,可那份實力總歸是沒錯的。
許百川緊緊按住劍,深吸一口氣,吐出之後, 這才說道:“貪。”
言簡意賅。
畢竟是劍仙的劍道,能輕言放棄的又有幾人?
恐怕是那位林劍仙,也會好奇,更不用說剛剛踏入劍道的他。
樓主將手中書籍放下,笑道:“你倒是個實誠人,沒有說那些堅持自我的屁話,終究是劍仙的劍,能拿到是緣分,放棄掉那就真的是罪該萬死,哪怕只是從其中學習一點,也足夠讓你受益匪淺。”
許百川點點頭,平靜道:“可是這畢竟是劍仙留下來的劍,其中蘊含的關竅,誰也猜不明白,如何學?”
樓主不置可否,他從椅子上起身,走動幾步,將手中書籍放回原地,等到再次回到許百川身邊時,手中的書已然換了一本,重新坐在椅子上,他平靜道:“其實也不盡然,至少據我所知,還是有一人能做到。”
是誰,他沒說。
只是許百川是聰明人,心思一轉很快就猜到是誰,除了那位意氣風發的劍仙,還能是誰?
都是劍仙,應該不差的。
而據他所知,劍宗之內恰好就留存一道劍仙所留下的痕跡。
許百川神似有些激動,就連按在秋風上的手也有些微顫抖。
自從從木華先生處得知秋風緣由之後,便一直成為他心中一道枷鎖,雖然還在使用著秋風,可心中終究是存著掛念,若是不解決,長此以往,只有兩條路給他選。
一條是走秋風劍仙遺留道路,而另外一條,則是重新選一把劍。
只是他現在已經握住秋風許久,怎能說放棄便放棄?
許百川問道:“林劍仙所留下來的劍道在何處?”
樓主笑道:“蕩劍崖。”
許百川心滿意足的點點頭,也不顧天色漸晚,直截了當告別樓主,向著蕩劍崖而去。
等到他走到蕩劍崖時,天色全暗,只有臨近崖邊的一處木房散發著輕微燈火。
楊亦對許百川到來早有所知,對秋風也足夠了解,畢竟許百川當初是在他注視之中登山。
開啟吱呀呀作響的木門,楊亦看著站在房外的許百川,笑了笑,出聲道:“不妨進來坐坐?”
許百川點頭謝過,等他坐在桌邊時,楊亦便提過一壺冒著熱氣的茶過來,給他倒上一杯。
就著繚繞升騰起的霧氣,楊亦開口道:“為秋風而來?”
許百川神色有些驚訝,可仔細想來也是順理成章,畢竟據他所知,這位看似平常的老者可是這座劍宗名義之主,是劍宗宗主,知曉這些並不稀奇。
許百川認真道:“正是,還請宗主成全。”
楊亦搖搖頭,“並不是老夫成全,得看那位劍仙的意思,老夫並不能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