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喬明,苟日新看見的那女子的臉,也不是溫昕。那張臉莫名的熟悉,像印在心頭的疤痕一樣,回憶起來便如牽扯著血肉一般,生生的疼。
只是,他不記得她的名字,不記得關於她的故事。
當看到那女子踏進送子娘娘殿的那一刻,苟日新便呆愣愣的,腦子裡像有千絲萬縷在撕扯,讓他動彈不得。
直到對方抱著娃娃開始哼歌,那首童謠,如冰錐般扎進他心,鮮血淋漓。他彷彿早已預測了一切,他知道那娃娃會滴血,他知道那女子會葬身火海,會嘶吼著、央求著讓他救自己。一切看在眼裡都那麼真實,可他明明知道,這些都是幻覺啊。
那女子向喬明扔了根火棍過來,他驚慌失措的撞過去,卻被燙的皮開肉綻。到底是現實,還是幻覺,他徹底蒙了。
喬明也懶得問苟日新看到了什麼,她只想讓這一天儘快過去,翻篇睡覺。
“好了,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不管怎麼說,咱們看到的事兒,自有閻王爺管。收拾東西,睡覺!”
溫昕自然緊跟著喬明,她怕半夜做噩夢,把喬明放在身邊辟邪。苟日新瞅了兩個女人一眼,蹲在沙發上沒動。
“你不進臥室了?”溫昕挑了挑眉,曖昧道。
苟日新埋著頭,留給她一個腦後勺。一塊兒毯子從天而降砸了過來,苟日新下意識的喵嗚一聲。
“半夜客廳冷。”喬明道了句。
第二天喬明和溫昕趕早去上課,匆匆吃了早飯便出門。完全忘了窩在沙發角里的苟日新。
坐著公交車一路晃盪到學校,踏著鈴聲進了吵吵鬧鬧的教室。寢室裡的幾人揮著手將兩人招呼過來,將兩本碩大巨厚的書扔到面前。
“今天劃考試重點,都別迷糊。我負責複製資料,老二老三下課後找老師提問,剩下幾個人把筆記都做整齊了,聽見沒?”
“收到!”喬明手伸進包裡掏筆,突然摸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嚇得她瞬間縮回手,“苟日新!”
橘黃色的書包拉開一個口子,一個黑色的毛茸茸的腦袋半伸了出來,琥珀色的眼睛暗中觀察了下四周,喵嗚一聲又縮了回去,“我不要聽課,我記不住。”
“我——”喬明無語的看著書包上那個被撐開的洞,這麼多人在,也不好和苟日新答話。只好默默的又掏手進去找筆。
苟日新察覺到伸進來的手,不知它意欲何為。只見喬明張開五爪,在書包裡左右亂摸,包裡的帽子圍巾手套被翻了個徹底,那手指幾次三番與苟日新擦肩而過,最後終於不懷好意挪向他藏身的角落。
喬明翻了半天找不到筆,手朝另一個方向一摸,突然探到一個熱乎乎軟綿綿的東西,大概是苟日新的肚子?
肚子上的五爪分明是故意戳了幾下,苟日新身體一僵,昨晚羞惱的記憶霎時躥進腦海裡。流氓!他猛的眯起眼睛,看向那纖細白嫩的手突然撐開爪子招呼了上去,見那手猛地縮回去,他舔了舔爪子,貓臉陰惻惻一笑。
“我——”喬明吃痛的抽回的手,待看見上面的兩道紅色劃痕,一時哭笑不得。溫昕聽見動靜探過頭來,正好與書包裡兩顆反著光的貓眼對上,心嚇的顫了一顫。再看到喬明手上的傷,頓時皺起眉。
“你招惹他了?”
“這種情況,不是他招惹我嗎?”憑什麼說是自己先招的他呀?
“教授來了,準備!”老大一聲令下,六個人嚴陣以待。手握著筆,昂首挺胸,目視前方,全神貫注。
講臺上的教授嗯哼一聲,帶著耳麥開始講話,“期末考試快到了,今天,我們就簡單劃一下重點,內容比較多,時間比較緊,大家最好不要打斷,有什麼問題下課後再說。咱們,先翻開第一章···”
齊刷刷的翻書聲,聽的教授心裡一陣感嘆。
年少無知啊,學醫的,哪有什麼重點,全書都是重點。
下課鈴聲響起,老大老二老三衝上講臺拷資料問問題,老四老五(溫昕)老六(喬明)慌慌張張對筆記。教室裡人聲鼎沸,熱鬧非凡。輪到下一個班級進教室的時候,還有一半的人粘在座位上,研究剛剛劃的重點。
“可累死我了,秦授不是白叫的,恨不得我們把整本書都背了。”溫昕邊吃飯邊吐槽。
“這才是一門啊,”老大感嘆,“我媽還讓我碩博連讀,我本科畢業都倍感絕望,窮途末路啊。”
“果真是一入醫門深似海啊~”老二接話道。
“學海無涯,回頭是岸啊~”老三興致勃勃的接了句。
眾人齊轉頭看向老四,老四臉紅脖子粗,終於憋出一句,“春風又綠江南岸,青春一去不復返···啊~”
排老五的溫昕心裡一揪,沒料到老四一個大粗人,竟然還真能吐出象牙來。眾人虎視眈眈,溫昕絞盡腦汁,身體卻越縮越小,沒想到竟然有一天,書香世家出生的她,竟然江郎才盡啊!
圍著餐桌的五個人老大欣慰的看著溫昕,心裡不住點頭。今日通宵加點的零食,又有著落了。
“返回上一頁,請按退學鍵···”
“噗——”喬明剛進嘴的湯嗆進了鼻子裡,吐了一身。
其餘四人齊齊豎起大拇指,無言點贊。又將犀利的眼神,瞄準喬明,“小六子啊,咱們今晚加班加點通宵學習,可不能斷糧,身體是革命的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