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我起還不行嗎?真是怕了你了!”寧何苦雖在半睡半醒中,但還是很怕申無謂會為自己梳洗,他可是說到做到的主。
一睜眼後,看見申無謂仍舊怪笑著近在眼前,便開始撫額呻吟,“老無,你能不能別鬧,我是個凡人之軀,凡人需要充足的睡眠,才能無病無痛,無……”
“張口閉口你是個凡人,你是嗎?我看你就不是個人,比那豬都還能睡,這都睡了七八個時辰了,還睡不夠嗎?”申無謂的叨叨叨叨又變成了不耐煩的吐槽和損人不利己。
寧何苦半眯著雙眼,還打著哈欠,脖子像斷了似的,頭一直在往下垂,口中還不忘記委屈又理直氣壯地反駁:“這有何奇怪的,做我們這一行的,有三日三夜不睡覺的時候,便有睡足三日三夜不醒的時候,這都是很正常,知道不?”
申無謂:“……行,就你有理,就你能說會道,混淆是非。那現在睡夠沒?應不應該出去找找毒煞的行蹤了?還有,這若雪也是的,將我們帶到此處,怎麼一入了城就確定不了毒煞的具體位置了呢?”
絮叨寧何苦還不夠,連一隻鷹都不放過,還真是申無謂的作風。
寧何苦只能揉揉乾澀痠疼的雙眼,哭笑不得,“若雪它只是一隻鷹,而非神明!”
申無謂想了想,忽然就一改口風,諂媚奉承道:“我懂,不能指望只鷹兒,但我可以指望你不是嗎?大靖第一捉刀吏,憑著一對分筋折骨陰陽指,一柄大象無形慈悲劍,一段生死不離盤長結,代刀緝犯,以名換錢,號出大理,從無犯遺。所以,指望你,準沒錯。”
申無謂像是誦書一般的奉承,毫無誠意可言不說,還很是生硬幹澀。
有的只是利用和慫恿,還有激將,傻子都能聽出來。
寧何苦只能哭笑不得,嘆息聲聲:“哎哎!你連拍個馬屁都不真誠一點,果然是醫怪申無謂。你不如就簡單直接說,需要我好了,我說不定會更積極一些?”
申無謂被他拆穿了心事,惱羞成怒了,厲聲道:“你還要不要緝五煞了?你還要不要懸賞金了?”
寧何苦驟然睜大雙眼,從善如流,口若懸河,“這就對咯嘛!要找準方向,打蛇打七寸,思路決定成敗,金錢使人清爽。”
申無謂冷冷清清地看著他,創造了一個新名詞贈予他:“錢腹心。”
寧何苦不解:“此話何意?”
申無謂翻了個白眼,“你那麼聰明,不會自己想啊。”
寧何苦撇嘴,“麻煩,懶得想。”然後終於言歸正傳,“對了,你方才說那什麼珠來著?”
他明知故問,申無謂自然是不知道的,便誠心誠意又盡善盡美地為他解釋了一番:
“海螺珠,類似於珍珠一類的珠寶,但卻不是河蚌產出,而是海里一種叫鳳凰螺的海螺肚子裡產的,很是稀缺難得,故十分名貴稀有。小小一顆便能價值千金。”
“什麼意思?”寧何苦撓撓頭,再次明知故問。
“什麼意思?看來你是還沒有睡醒。那可是海螺珠啊!一顆就價值千金的小珠珠?聽清楚沒?”申無謂開始急躁了。
寧何苦仍舊雲淡風輕,裝得不明所以然,繼續逗他,“然後呢?”
申無謂急得蹦出了一連串的言語:“什麼然後呢?你小子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毒煞千里迢迢的來到這個偏僻的小地方,他是衝什麼來的,自然是衝他的同夥。而他的同夥又為什麼會藏在這裡,總不至於是喜歡這裡海風大,涼爽吧?難道你忘了,毒煞在飛紗村中隱藏的真正目的了嗎?”
寧何苦自然是不可能會忘記的,更何況他為著此事,昨夜已經奔波了一夜了。
他便不鹹不淡道:“哦!聽上去好像很有道理。可他為什麼要衝著這海螺珠來呢?難道僅僅是因為它稀罕少見,價值千金萬金嗎?”
申無謂忍無可忍的就擂了他一拳,忍了火氣耐心道:“一開始,我也想不明白,但我昨夜想了一夜,突然就想起了我的大師伯來。”
“……”寧何苦訝異,“又關你大師伯什麼事呢?”
申無謂一下就正襟危坐,神秘又慎重道:“我師傅同我說過,在這世上,他的醫術算的上是超凡脫俗,登峰造極,幾乎無人可比了。”
“也就是說,還有人比你師傅要強上許多,對嗎?”寧何苦一語中的,申無謂不得不點頭承認。
他又道:“我師傅醫術過硬,觸類旁通,醫治頑疾奇病無數,江湖人送美名‘鶴醫’。但醫道繁複,大道至簡,萬變不離其宗。為醫之人,得先有一顆治病救人的醫者仁心。
而我那個大師伯嘛,他則是劍走偏鋒,喜歡鑽研一些旁門左道,邪門醫術,且為了治一人而不擇手段,還罔顧他人性命,嚴重違反了身為醫者的初心。所以,很快就被師叔祖趕出了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