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無謂蹙眉不信,“你怎麼知道它就是一隻男娃娃來的呢?這這,你是由哪兒看出來的呢?”
寧何苦嘆了口氣,“根本就不用看。因為,只有雄性的紅腹角雉,在求偶時才會發出如嬰兒般‘哇哇’的鳴叫聲。”
申無謂:“……哦!”
下一刻,他又開始唸唸有詞:“這隻男娃娃呀!你既然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那你就多擔待一些,等帶我們出了這鬼地方,老怪我定會給你好多好吃的,補償予你,乖乖的哈!”
這一路之上,翠柏就沒有說過半句話,亦從來都是面無表情。
但此刻,他卻忍不住微微咧了咧嘴,無聲地笑了笑。
申無謂唸叨完畢,方將紅腹角雉放下,它便如死裡逃生一般,張開一雙豔麗的翅膀,幾欲飛上九天,隨風逃之夭夭。
只可惜,並不是所有長著翅膀的動物,都是會飛而能飛的。像紅腹角雉身上這雙豔麗的翅膀,即使張開了拼命撲騰,最多也就滑行個三尺來遠吧。
申無謂將手中的細繩給放得長長的,那紅腹角雉本就機警膽小,見身後一直有人,自是一刻都不敢停下,只可勁的,不顧一切地往前衝。
申無謂將細繩牢牢綁在手上,任由那紅腹角雉跑一陣,又滑行一段,再跑一陣,又再滑行一段,直跑到人和角雉都精疲力竭,癱倒在地,方才罷休。
可歇息不到一刻鐘,申無謂又跳將起來,捅捅那癱倒在地的紅腹角雉雞,人同雞講,一副好好商量的口吻:“喂,大哥,你行不行啊?該起來幹活了。”
“喂!大哥!”寧何苦忍俊不禁搭話,“你才是我貨真價實的大哥,但這隻紅腹角雉卻一定不是你的大哥。你瞧清楚了,它就是一隻小小鳥來的。”
申無謂:“……”
他又仔細瞅了瞅那隻紅腹角雉,將信將疑,“它怎麼就是隻小小鳥了,我瞧著它挺老成的呀?”
“這種紅腹角雉,從出生到老死,至多不過二十來年,你算算你自己多大了?它能當你的大哥嗎?”反正要等紅腹角雉恢復力氣,左右無事,寧何苦便趁機打趣了申無謂一番。
申無謂竟認真想了一想,方道:“果真如此的話,那它可當不了我大哥。看在他年紀尚小的份上,咱們就不虐待童工了,讓你歇息夠了再走哈。”
眾人便又繼續歇息了兩刻多鐘,直到紅腹角雉又開始拼了命的向前逃跑,方才起身緊隨其後。
如此這般,歇歇走走,走走歇歇,由清晨直到傍晚時分,紅腹角雉帶著眾人,在密林中兜兜轉轉又轉轉兜兜,最終不負眾望,終於在林間找到了一條不深不淺的小溪流。
申無謂喜笑顏開,立時便兌現承諾,誠意十足地同李姑娘討了一把松子,將紅腹角雉給喂得飽飽的,又同其嘀嘀咕咕了一通,隆重得像是同老友辭別一般,方將其放走。
紅腹角雉的身影剛消失,他便變了臉色,望著腳下那條潺潺的小溪流水,又抬頭望望溪流的上下游,一副為難的神色,“小苦,溪流是如願找到了,可咱們是逆流而上呢?還是順水而下?這方向萬一搞反了,那可能就會離鳳尾峰越來越遠哦?”
寧何苦抬頭看看陰陰沉沉的天空,一時無語。
下一刻,他方沉聲道:“就算現在分清了方向,那誰能保證這條溪流就是筆直向前的呢?所以,只能是火燒眉毛,且顧眼前了。先隨著水流的方向走吧,等走出林子,再做打算。”
是的,目前最緊要的是能走出去,不被困於林間,方能談下一步的計劃。
於是,眾人便緊隨著小溪流水的方向,一路前行。
溪流之水淙淙,日夜奔流不息。眾人自不能與之相提並論,便在入夜後休養生息,翌日一早再次出發。
第二日又沿著溪邊走了大半日後,在最前方帶路的青松,乍然振臂發出了一聲響亮的歡呼,“我們終於走出來了!”
隨後,眾人眼前一亮,晴空下,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便印入眼簾,格外清新暢亮。
是久旱逢甘霖,亦是久困得自由,眾人皆面向廣闊天地,難掩興奮之情,歡呼雀躍,自由吐納。
然申無謂上一刻還在興奮,下一刻就又開始愁眉苦臉,“出是出來了,可如今卻不知身在何方?小苦,你快看看,哪裡才是往北的方向。”
那幅路線圖上,鳳尾峰便坐落在霧中山極北之地。
寧何苦再次抬頭望天。
深山之中,常因地勢氣候原因,晝短夜長,日照稀缺,常年是白日不見陽光,夜晚不見星辰。
若身處這無日無星月之地,想以日影和夜間北斗之星來辨別方向,那皆是徒勞。
李婉琰主僕三人更加分不清東南西北,也皆望向寧何苦,等他下文。
寧何苦望了一會兒天,便低頭掃向周圍的樹林。最終,他的目光定格在一棵梧桐樹上,若有所思。
申無謂隨著他的目光望去,很是不明所以然,“小苦,這棵梧桐樹生得枝繁葉茂,甚為漂亮,但你看它做甚,它又不能招來只鳳凰,再給咱指個東南西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