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唯素娘拼命搖手否認,頭亦搖得如同撥郎鼓一般。
“元娘,您們誤會了,孩子不是假秦春嶺的。”寧何苦感受到眼前素娘焦慮抓狂的心境,便趕緊為其解釋。
素娘又用力點頭。
眾人:“……”
“可她剛才說,由十年前開始,這個秦春嶺就是假的了。也就是說,她相公已經失蹤十年了……”申無謂聽得一頭霧水,是想到啥就說啥。
“有沒有可能是這樣子的,如今這個秦春嶺雖然是假的,但並不代表真的秦春嶺就不在了。而且,素娘還曾經見過他,對嗎?”寧何苦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素娘流著淚點頭,證明了寧何苦的猜測是完全正確的。
“那你的相公秦春嶺呢?他現在又在何處?你可知曉?”寧何苦趕緊接著推進下一個問題。
素娘眼淚流得更急了,閉眼搖頭,表示她亦不知道真秦春嶺現在何處。
申無謂看著瞎眼的寧何苦,又看看素娘,重重嘆了口氣,“你這樣問下去,怕是問到猴年馬月也是問不出重要資訊來的。”
在場眾人皆默然點頭,黯然神傷。
寧何苦想了想,忽然由懷中掏出素娘給自己的布偶,輕輕放到了她的手中。
素娘立時緊緊抓住布偶,情緒又開始激動,然後摸索著布偶娃娃的眼睛,又指指屋內示意。
除了寧申二人,屋內人都不懂她是何意思。
寧何苦輕輕開了口,“素娘別急,你是不是想說,讓我們去看看你兒子的眼睛,對嗎?”
素娘拼命點頭,恰在此時,或許是母子連心之故,屋內的嬰兒睡醒後一聲啼哭,“呱呱”的哭聲分外清脆響亮,沉重的擊打著在場每個人的心扉。
沉重,心酸,悲傷,迷惑,各種情緒輪番上陣,又是一片死寂。
素娘一著急,騰的站起身就要往屋內衝,寧何苦輕輕拉住了她,溫言道:“等老無去抱吧!”
素娘知道他口中所指之人,便是方才為自己把脈之人,也是位懂得醫術之人,便欣然點頭,重又安靜坐下。
申無謂去抱嬰兒之時,隨道為其細細檢查了一番,方才將之抱了出來,輕輕放到素娘懷中。
素娘先是緊緊抱住孩子,隨後不顧孩子哭鬧聲,用手輕輕撫摸其眼睛部位,抬頭望向申無謂的方向。
“你放心,這奶娃娃雖然瘦弱一些,但身體健康,手腳齊全,等足月了,自會長得白白胖胖的。”申無謂從未如此溫和過。
然素娘卻開始拼命搖頭,繼續撫摸著嬰兒的眼部繼續急切的想要表述。
寧何苦轉向申無謂處,試著代問出她想說的話,“老無,孩子的眼睛呢?正常不?”
申無謂嘆了口氣,“我知道她的意思,可這孩子太小又貪睡,小眼睛還是閉得緊緊的,現在完全看不出來是否正常,只能是過多兩日再看咯。”
素娘又開始用力搖頭,然後又再用力點頭,還用手緊緊蓋住嬰兒的眼睛處,無比焦躁不安的一直比劃著。
申無謂被她一連串似是而非的動作晃得頭暈,又不得要領,便自顧自的皺眉思索起來。
素娘見他沒有了迴音,想了想便將手中的布偶揚起,最後將它塞到了對面寧何苦的懷中。
寧何苦將木偶接過來,他看不見素孃的行止,自然是更加不明白她的意思,只將布偶攥在手中,同樣低頭苦苦思索起來。
申無謂看著他手中的布偶,看著布偶上那用果核做成的黑眼珠,又看向寧何苦那被黑巾遮擋的雙眼,忽然就跳到寧何苦身邊,一聲驚呼,“我知道她想說什麼了。”
寧何苦隨之展眉,“老無能想通之事,必定是天大的好事。”
申無謂帶著神秘兮兮的神情,“素孃的意思是,她幾乎能肯定此刻孩子的眼睛是正常的,但她卻又害怕再過幾日後,孩子的眼睛便會變得看不見,所以要我們想辦法保護好孩子的眼睛。”
素娘流著淚點頭,終於有人弄懂她的心意了,她止不住的淚流滿面,緊緊的抱著懷中的嬰兒,還張手護在了孩子臉部,似乎要將其與外界完全隔絕一般。
她如此這般,便印證了申無謂方才的言語是完全正確的。
老巫醫將他的一雙白眉給擰得緊緊的,他由申無謂的言中,聽出了一股不祥之兆,那可是關係著全村人的重大事情,於是便謹慎發問,“可是,若孩子的眼睛本來就是看得見的話,那為何在幾日後就會變得看不見呢?”
是呀!一雙正常的眼睛,為何在幾日後就會變得看不見了呢?
這還真是一個發人深省的好問題!